糖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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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40我就是拜伦；我就是这个人，就是那个人，等等。他们黑压压地聚成一片，一如从前，用他们的滑稽动作和评头论足来充实我，并且使我在一时的激动中所拥有的美妙而单纯的感受黯然失色。因为我有比奈维尔所想象的更多的自我。我们并不像我们的朋友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所希望的那样单纯。然而爱是单纯的。（p77，伯纳德）【“然而爱是单纯的”】

41这样想着，他（奈维尔）拉上了他的窗帘，闩上了他的门。他的双眼（因为他陷人了爱情；爱情的不祥阴影主宰了我们刚才的会面）充溢渴念；噙满泪水。他抓起火钳，猛地一捅，捣毁了在燃烧的煤火中瞬间闪现的坚固之物。一切都在变化。包括青春和爱情。小船已经驶过垂柳形成的拱门，现在到了桥洞下面。珀西瓦尔、托尼、阿契，或是别的人，将会去印度。我们将不会重逢。想到这些，他伸手拿来他的笔记本——用颜色斑驳的纸整整齐齐装订成的一册——然后用他此时此刻最最钦慕的某个诗人的风格，狂热地写下一行行长长的诗句。（p78，伯纳德）【这里在说奈维尔】

42可是当我掸掸马甲上的面包屑，站起来时，却把一笔太大的小费，一个先令，悄悄地塞到盘子底下，好让她在我离开之前不至于发现它；这样，当我走出弹簧门以后，她一边哈哈笑着边把它捡起来时所流露的那种轻蔑，才不至于将我戳痛。（p84，路易斯）

43这会儿还是大清早。沼泽地上大雾笼罩。天气萧索而又僵硬，俨然一块裹尸的麻布。不过，它会变得柔和起来；它会变得温暖起来。此时此刻，在这个大清早，我感到我就是这田野，我就是这谷仓，我就是这一棵棵的树；这一群一群的鸟儿是我的；还有这只小野兔，在我差点一脚踩在它身上的一剎那跳开的这只小野兔，也是我的。那只懒洋洋地伸展宽大翅膀的苍鹭是我的；那头边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一边嘎吱嘎吱地大声咀嚼着的奶牛是我的；还有那只迅疾飞掠而下的燕子；那片挂在天际的淡淡的红晕，和红晕消退之后跟着出现的蓝茵茵的光影；还有这寂静，这钟声，和那个正在田野里牵驾车之马的男人的呼唤；——这一切全都是我的。（p8485，苏珊）

44在我身上压着一一种巨大的压力。如果不能卸掉那数世纪的重压，我就没法移动一步。无数枝利箭将我射穿。蔑视和奚落将我刺穿。我，一个敢于挺胸面对暴风雨、甘愿被冰雹窒息而死的人，却被钉死在这个地方；无处藏身。猛虎扑了过来。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像鞭子似的落在我身上。它们灵活地、不间断地轻轻抽打着我的全身。我只得支吾搪塞，用谎言来挡开它们。有什么护身符能使我避开这种灾难呢？我又怎么好意思在这种热辣辣的劲头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呢？我想起了那些箱子上的姓名；想起那些裙子从张开的两膝间垂下的母亲；想起那些与起伏不平的山坡相毗连的林中空地。把我藏起来吧，我哭喊着，救救我吧，因为我是你们当中最小的、最柔弱无告的人。珍妮能够像一只海鸥乘风破浪，机灵地东瞧瞧西望望，说说这说说那，什么都实实在在的。而我却总是说谎；总是支吾搪塞。（p92，罗达）

45我们会使花园繁盛，树林喧闹；我们会以不同的方式成长延续，永世不绝。那么，这就是我之所以信心十足并且内心坚毅的原因所在了，不然当我身处这条拥挤不堪的大街上的人流之中时，我总能在比肩继踵的人群里为自已开出一条通道，总能把握住安全的时刻穿过马路，岂不全都成了荒诞不经的怪事。这绝非自高自大的虚夸，因为我根本没有什么虚荣之心；我并不记得我所拥有的特殊禀赋，特殊气质，或是我身体上——眼睛、鼻子或嘴巴——所具有的那些特征。在目前这个时刻，我并不是我自己。（p100，伯纳德）

46“现在是八点差五分，”奈维尔说，“我来得很早。我提前十分钟坐在了我的位置上，为的是充分体会下每分钟期待的滋味；为的是瞧着门打开，并且说上一句：那是在珀西瓦尔吗？不，不是珀西瓦尔。‘在说‘不，不是珀西瓦尔’的时候，我心里会滋生一股病态的快乐。我已经瞧着那门打开关上不下二十次了；每一次都让充满悬念的心情变得愈发强烈。这儿是他将要来的地方。这儿是他将要来坐在旁边的桌子。在这儿——看来似乎不可置信——他本人的实实在在的身体将会出现。（p103，奈维尔）【这是珀西瓦尔前往印度时和大家的最后一次相聚。《病态的快乐》，奈维尔他真的，这是回避型依恋？想起了《小王子》里面那只狐貍——“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不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但是如果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迎接你的心情了。”】

47他一直没有来，门开了，但他依然没有来。来的是伯纳德。……（我是把他跟珀西瓦尔比较）……我们现在全都聚集在了一起。但是缺了珀西瓦尔，就没有实在感。我们简直就是在虚无中朦胧移动的影子，空洞无物的幻象。（p106，奈维尔）【三句不离心上人】

48人影在上面移动，但我同样也感到坐立不安。这都是因为泰维尔和他那种忧伤的缘故。他那种忧伤的强烈劲儿，搞得我心乱如麻。什么也安定不下来；什么也平静不下来。每一次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就死死地盯着桌子--他不敢抬起头来，之后就探求地望着邻座说：‘他还没有来。’不过他终于来了。（p107，罗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