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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道人算是暂时尽兴,摇摇摆摆的跟着夏侯,朝刑天家走去。除了没有去西坊狎妓,基本上安邑几个出名的好玩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地方,他都跑去走马观花了一通。原本他也是很有兴致的要拉着夏侯去西坊观光一番,却被吓得面无人色的赤精子等人联手制止了。赤精子直接威胁说要跑去紫霄宫向祖师爷告状,这才打消了通天道人见识一番稀奇的念头。
回到刑天家正门的时候,已经天色微暮,刑天厄背着双手,正站在正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一行人在把一车车的物事运进院子。
通天道人瞥了刑天厄一眼,却没有一点作为客人所应有的对主人的尊敬,长袖一卷,迈上了台阶就往院子里行去。反而是刑天厄猛不丁见到了通天道人,眼里一阵奇光连闪,朝着通天道人打量了半天却现自己看不透他的底细,刑天厄不由得大为惊愕,主动朝通天道人行礼道:“这位先生,刑天厄在此有礼了。”
刑天厄身边的几个老友客以及几个晚辈,尤其是那头乱糟糟的刑天十三,被刑天厄那恭顺的态度吓了一大跳。大夏四大巫家之一的家主,更是辅弼相丞四公之一的辅公,刑天厄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有礼貌过?尤其,他居然还是主动行礼的。
扫了刑天厄一眼,两道淡淡的目光让刑天厄浑身一阵彻骨的冰冷,似乎自己在这个俊美年轻人面前,自己所有的老底子都被他给看了出来,刑天厄心里暗自震惊,脸上的笑容却是更加热烈了。“想必您就是沧风先生的师门长辈吧?您的道场如有我刑天家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刑天厄的态度,近乎有点献媚讨好的感觉了。
轻轻的点点头,通天道人压低了声音嘀咕道:“好啊,我是从来不客气的。这几天在你刑天家住几天,然后我去道场那边去,你却不用太客气了。有趣,你似乎比我以前在海外见过的那些大巫弱了不少,你是什么鼎位的?”
刑天十三皱起了眉头,瓮声瓮气的朝着通天道人嚷道:“我家主自然是九鼎大巫,是最强的九鼎上品大巫,你怎么可能见过比他强的巫?”
刑天厄回头朝着刑天十三喝道:“小三,闭嘴。”他又朝通天道人笑问道:“不知先生所见那大巫,是谁?”
通天大人打了个呵欠,有点没精打采的说道:“那人啊,好像也是你们刑天家的,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说他叫刑天愆,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跑到我金鳌岛上偷我种的草药,结果被我毒打了一顿,却是皮粗肉厚的打得我手生疼,让他跑掉了。他还活着么?”
刑天十三等人彷佛见鬼了一样脸色惨变,身上气焰全消,吓得不敢说话。
刑天厄则是凛然动容,连忙说道:“刑天愆正是我家曾祖,千五百多年前已经死了。您,见过他?”
夏侯站在旁边只是连连摇头。通天道人则是淡淡的说道:“我揍过他一顿却是真的。唔,你们这些巫,本身的巫力足够开天辟地,乃是继承的盘古大尊的血脉,奈何却跳不出这天道轮回的圈子。可怜,可叹。”他也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刑天厄的肩膀,袖子一甩,施施然的走进了刑天家的大门。
刑天厄却是没有心思再管那些车辆了,彷佛好学的童生,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通天道人的身后,只是陪着笑脸在那里轻言软语的笑道:“我小时候,却是听祖父说过,当年曾祖去海外游历,碰到了了不起的神人,很是受了一顿教训,却也得了不少好处。没想到他碰到的神人,却就是先生你。刑天厄的确没想到,炼气士中,居然能出了您这样了不得的人物。”
通天道人只是连连冷笑,半天后才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不是我师尊那老不死的不许我进中原九州,早在数千年前我就带领门人来传播道统了。”森严的看了刑天厄一眼,如今通天道人身上那属于混沌天人的极强威压自然而然的释放出来,压制得刑天厄不敢动弹丝毫:“你也不要妄自菲薄,毕竟你也是九鼎大巫。你老跟着我作甚?”
刑天厄只是在那里笑:“您可知,大巫却要如何才能脱离那死难之苦么?”
夏侯心里一阵暗叹不妙,这刑天厄平日里见过,却是无比威严的一个老头,怎么今天却性子变化这么大?根本就好像一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他居然想要从通天道人那里得到长生之法,可不知通天道人要如何答复他。
通天道人呵呵直笑,突然袖子一卷,一蓬金光突然闪过,他和刑天厄同时没了踪影。夏侯低声惊呼:“却是去了哪里?”
赤精子则是愁眉苦脸的看着夏侯直叹气:“掌教师尊叫我去金鳌岛见师叔的时候说了,此番出山收录门徒,却是上合天机的好事,我教当兴。可是却又说了,不许师叔和这些大巫过多缠夹的。奈何师叔这次就和刑天家主混到了一起,如何是好?”
夏侯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天知道通天道人会和刑天厄说些什么?这刑天厄刚才的表现倒是中规中矩的无比恭敬的样子,可是谁知道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看到赤精子那一筹莫展的模样,夏侯只能安慰他道:“怕是不会有坏事吧?若是有了刑天家主暗地里的帮助,道场在安邑,却比现在要方便多了。”
夏侯心里也纳闷,怎么通天道人和刑天厄一对上面就凑到了一起?莫非真的是所谓的缘分?可千万不要让刑天厄成了截教的门人,那可就真正是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夏侯无法想象,截教门下有一大批肉体极度强横的大巫修炼道法的情形。
不过,刑天厄和通天道人秘密会晤之后,通天道人突然就失去了在安邑城内到处乱逛的兴致,带着赤精子等人直接去了道场。而刑天厄则是三更半夜的,着他身边的一名老人,把夏侯叫到了后面花园中的一间凉亭内。
看得出来,刑天厄的心情极佳,满脸红光的他嘴角老是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容,显然是在通天道人手上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果不其然,一见到夏侯他就很兴奋的说道:“篪虎,没想到你在王宫内救了那沧风出来,却引来了通天先生。这是我刑天家的福气,倒是相柳家白白放走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他阴笑了几声:“谁能想到,这些炼气士的长辈,居然是他?通天先生能够来到安邑开设道场,并且能让我刑天家和他截教有了交情,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刑天厄,绝对不会忘记你给我们刑天家带来的好处。”
一名身穿黑衣的老人静静的从花园角落里树林中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套软皮甲胄。刑天厄随手指了那甲胄一眼,笑道:“上次你和沧风在王宫校场交手,大风他们做事却是小气了点,给你的那套暴龙皮的软甲,却不是什么好货色。至于这套巫甲,是我收藏的精品货色,你拿去在战场上正好使用。”
夏侯看了一眼那足足有半寸许厚却极其柔软异常坚韧的黑色皮甲,感受到上面一阵森森气息扑面而来,心知这的确是难得的重宝。他也不客气,当着刑天厄的面,就把那甲胄穿上了。巫甲在他身上自动扭曲调整了一阵,最终完美的符合了夏侯的体型。试着挥动了一下拳头,扭了扭腰,这看起来很厚的皮甲,穿在身上却彷佛没穿一样,行动间没有丝毫的窒碍。
刑天厄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了一根有夏侯大半个身高这么长,通体线条圆滑流畅,通体乌黑闪动着隐隐寒光的狼牙棒。他随手把那狼牙棒挥动了几下,空气中顿时传来了巨大的呼啸声,这根狼牙棒显然是沉重到了极点的凶器。
“这是那老鬼送你的那根蚩尤骨,刚才我和通天先生联手把它炼成了这根狼牙棒。感觉那蚩尤骨还是轻了点,所以我又在里面加了几块难得的材料,如今这狼牙棒看起来不起眼,却有二十四万斤,正好是二鼎大巫的肉身所能承受的极限重量。”刑天厄抚摸了一阵那密布着尖锐突起的狼牙棒,随手丢给了夏侯。
夏侯右手朝着那狼牙棒接了过去,手腕一沉,这根凶器的确极重,但是似乎里面却有一股清气自然而然的流动,挥动之间,反而没有拎在手上时那种沉甸甸的下坠感觉。夏侯能清楚地感受到这棍子本身是用巫咒阴火锻炼成形的,可是内部却被人刻画了无数个道家的法阵进去,这就应该是通天道人的大手笔了。
夏侯心里一阵的激动,通天道人炼制的法器,能是凡物么?以后若是机缘凑巧,这根狼牙棒升级为神器都未必不能的。
果然刑天厄说道:“这狼牙棒本身,是我炼制的,不过是一点小巧的巫术。可是通天先生对他的加工,却是让刑天厄自愧不如,简直就是天差地远啊。想不到,炼气士的手段,居然如此的神鬼莫测。”刑天厄很是一阵的长吁短叹,不过他叹息之时,脸上却满是充足和洋洋自得。
夏侯实在无法忍住心头的疑虑,随手把那狼牙棒往地上一杵,问那刑天厄:“莫非家主要跟着通天道人炼气么?”
刑天厄吃惊的看了夏侯一阵,突然大笑起来:“篪虎,你问的这个问题却是有趣。我刑天家自身的巫诀,就足以让我等修成近乎天神的力量,却去炼那气作甚?我巫家之人,最适合我们的,自然还是祖先留下来的巫诀巫咒巫法,可不是那炼气的口诀。”
沉吟一阵,刑天厄看了看夏侯,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一样,笑道:“不过,你是大风的友客,而你的本性纯朴憨良,你自然能把握分寸,不会去外面乱说乱讲。通天先生答应,日后若我刑天家有所要求他的,他出手相助。而我却从他那里,得来了另外的好处,这才是让我高兴的地方。有了通天先生的帮助,日后我刑天家真正成为九州第一巫家,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夏侯愕然的看着刑天厄,九州第一巫家,不是王族么?刑天厄似乎也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分解道:“倒不是别的意思,而是我刑天家,有望恢复昔日先祖刑天氏以一身之力对抗天神大军的神威了。”
他有点兴奋的在凉亭里走了一圈,看着夏侯笑道:“自从天神断绝了神人之间的通道,我等上古大巫的血脉,就益淡薄了。当年一名九鼎大巫,可以活上数千年,若是达到了天神之境,就是永生不死的神体。数千年的巫力积存,巫力之强可想而知。而如今,我等九鼎大巫,生命长的不过千年光景,短的数百年就一命呜呼。通天先生都说了,我们如今的九鼎大巫,比起他以前所见的,那是远远不如了。”
夏侯把握住了刑天厄言语中的核心:“所以,通天道人助您脱去轮回之忧?”
刑天厄嘿嘿笑了几声,深深的看着夏侯说道:“不仅是我刑天厄,而是我刑天家的直系血亲,都有机会从通天先生手中得到延寿丹。虽不能永生不死,但是延长千年寿命却是轻而易举。”他微笑道:“多出千年的寿命,别的不说,我刑天家的力量,自然比起其他巫家,要强上许多了。篪虎,你觉得如何?”
夏侯心思急转,连连点头:“好,当然好。我虽然是蛮人出身,不懂你们巫家的事情。可是能多活千年,自然是好得不得了。”
刑天厄嘿嘿直笑,走到了夏侯面前,拍了拍夏侯的肩膀,深沉的说道:“如此甚好。你和通天先生门下的炼气士交好,我们刑天家和他们的联系,就在你身上了。通天先生,对你可是极其赏识的。我刑天家,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
夏侯很坦然的看着刑天厄,隆声说道:“且不说薄待优待,那刑天大风是我朋友,我自然帮他。我篪虎族人,向来友仇分明。”
刑天厄大乐,他深知南方蛮人的本性,却也不知道夏侯这憨厚的蛮人面孔下,却隐藏了另外一个灵魂。听到夏侯的话,他很高兴的看到这个得到了通天道人赏识,和通天道人门人又有很好关系的篪虎暴龙,还是他们刑天家的友客。
夏侯自身的能力,在刑天厄看来不过如此,但是因为夏侯身上所生的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刑天厄愕然现,夏侯已经变成了一个对他刑天家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不说通天道人对夏侯的好感,以及夏侯已经被收录为通天道人记名徒弟的事情,就说送给夏侯蚩尤骨的那老者,就是刑天厄不敢怠慢的。
种种极其巧合的机缘拼凑在一起,刑天厄这才会在深夜把夏侯叫到自己居所的花园里来,对他施以合适的不过分的不会让人反感的优惠,以笼络夏侯。虽然看起来刑天厄不过是送了一件软甲给夏侯,可是刑天厄自然安排了后手,以后会让夏侯明白这件软甲的价值。这件用真正的黑龙皮所鞣制的软甲,整个大夏找不出第二件来,刑天厄自然会在恰当的时刻安排一个恰当的人,让夏侯明白这软甲是如何珍奇的一件宝物。
一阵的笼络和试探后,刑天厄很开心的看到夏侯果然是刑天大风的忠心耿耿的友客。他不由得在心里乐道:“蛮人的性子果然如此,给他一点好处,付出一点真心真情,他就可以为你卖命!大风的运气却是极好的,居然找到了这个一个奇遇连我都羡慕的小蛮子做友客!妙极,果然是妙极。”
示意夏侯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坐下,一个侍女静静的送了茶汤过来。刑天厄亲手给夏侯端了一杯茶,微笑道:“通天先生的事情,我们刑天家自己人知道就好,篪虎你可要注意,人前人后,可不要说漏了风声。毕竟在大王他们看来,炼气士不过是一群海外的异端,却是不了解他们真实的情况的。我们刑天家虽然不怕麻烦,但是也不要故意招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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