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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往英国前的暑假,贺翩翩没有答应朱晴的旅游计划,尽量多陪奶奶和父母,还有随着祝逸辰辗转北京和上海。
从来没有一个暑假,会像今年的过得这么飞快。
等倒计时只剩一周时,贺翩翩回家收拾行李。
祝逸辰也终于休假一周回了家,吴学军和祝建平特地嘱托,让他邀请贺翩翩到家里吃饭。
这是贺翩翩第一次来到祝家。
前几年老城区改造时,按照相关导则,停车位匮乏的老小区均牺牲了一部分绿化,如今地坪硬化后,楼下停了满满的车辆,本该郁郁葱葱的夏天,只剩势单力薄的几丛灌木。
虽有几分萧条,但老小区有其独特的、珍贵的氛围。
邻里间都是相处了几十年的熟识,贺翩翩随着祝逸辰回家的一路,三步一位叔叔,五步一位阿姨。
她从容淡定地接受注目礼,落落大方地跟着他叫人,等到了楼道里,不由笑道:“让我想起小时候,有时候爷爷说好不回家吃晚饭,奶奶淘米时就没算他的量,结果我们吃到一半,他又空着肚子回来了。那时候,爷爷就会给一块钱硬币,请我帮他去邻居奶奶家借一碗饭。”
友邻之间的“借”是有来有往的,但不至于拿钱买。可她那时候还小,以为这跟去商店一样,所以每次都规规矩矩地把一块钱放到邻居奶奶手里。
祝逸辰能想象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认真执行银货两讫的可爱模样。
牵着她的手上楼,他问:“邻居奶奶怎么说?”
“她在鞋柜上放了一个储蓄罐,每次都让我都把硬币投进去。等我长大一点要搬家了,那位奶奶就把储蓄罐送给了我,跟我说,我做得很好,以后也不要把钱看得太重,把其他东西看得太轻。”
话里深意,她是转学到上海后才慢慢懂的。
祝逸辰紧了紧与她交握的手:“那位奶奶很了不起。”
“嗯。”
到了家里,吴学军和祝建平在厨房忙进忙出,见他们进门便迎了出来。
祝逸辰不让买东西,贺翩翩什么都没带,此时有点赧然:“阿姨,好久不见,我空着手来蹭饭啦。”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见面多了分亲切,吴学军见到她松弛许多,嗔道:“就当自己家,别那么见外。”
说完,让祝逸辰带着贺翩翩去客厅里坐,他们继续炒菜。
贺翩翩捏捏祝逸辰的胳膊,他秒懂,带她去了自己房间。
屋内跟它的主人一样,干净清爽。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墨蓝色的床品,被子一丝不茍地迭好,和单个枕头码放整齐。一侧靠墙做了一排半人高的柜子,临窗的位子底下掏空,便是他的书桌。墙壁上还吊挂着书架,不过上面没放什么书,只有几个奖杯。
贺翩翩打趣:“学神的书架竟然这么空,知识都在脑子里吗?”
祝逸辰拉过椅子让她坐,轻描淡写地说:“书太重,吊柜砸下来过,后面就不敢放书了。”
装修差不多二十多年了,房子保养得再精细,许多物件都不能避免地老化。
这个位置要是砸下来,贺翩翩看着那个书架,后怕不已:“还好你人没事。”
他揉揉她的脑袋,环顾四周,成长的回忆都装在这个房子里,但如今这个房子也让他心里装了一件事。
吴学军和祝建平几乎已经默认家里新添了一位成员,贺翩翩能从他们用心准备她喜欢吃的菜色里,完完全全地感受到这点。
饭后,祝逸辰开车送她回家,她靠在椅背:“我好幸福啊。”
他偏过头,笑着与她对视一眼:“我也是。”
39
出发倒计时两天,陈怡约了贺翩翩出行。
小城西郊是山区,山不高,自古出名的是竹海和白茶,近年掀起亲近自然的旅游热潮后,市政府抓住风口,引进了开发商,在山上建起了不少民宿、酒店和度假山庄。
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的避暑胜地。
这次度假山庄两日一夜的闺蜜之行,撞上了旺季,至少六七千的消费,价格不菲,小富婆贺翩翩当然抢着买单,陈怡却说不用。
她的家境普通,自然不可能负担这样的高消费。但她的男朋友章立,父母亲都是牙医,经营着一家诊所,在他们县里小有名气。
传说私立齿科诊所都十分赚钱,贺翩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陈怡说放心,章立家底子厚着呢,加上这本来就是朋友送给章立父母的福利。
只不过他爸妈忙得抽不出时间,赞助给章立了。
家里对章立在金钱上的管束算是比较严格,零用钱的标准是普通大学生平均生活费的15倍。自从他们在杭州与人合租,两人的钱加起来,也就刚刚够房租和生活。
这一晚酒店兑换券,章立本来想放闲鱼卖了折现的,但陈怡拦了下来,说自己想跟翩翩去。
章立犹豫再三,才同意了。
酒店的房间自带泳池,就在阳台上。外面日头猛烈,俩闺蜜泡在泳池里,对着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层林,猛猛吸氧。
今天不去哪儿,陈怡就让服务员把套餐里带的香槟酒开了,就下午茶点心马卡龙。
贺翩翩坚决贯彻执行控糖,马卡龙这样的甜食是碰都不会碰的,陈怡一口一个,连着吃了三个。
她看着直蹙眉:“小怡子,你不腻?不齁吗?”
“腻,齁。”
陈怡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贺翩翩这才觉察出她情绪不对。
她开车上山的这一路,陈怡坐在副驾驶,也有跟她聊天,但确实比以往沉默,还以为是不想影响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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