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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湘愣了一下,不是说去书房伺候陆二爷么……不过洒扫是三等丫鬟干的活,每个月月钱要比现在少一半,她忍不住问:“喜翠姐姐,那我如今还拿着二等丫鬟的例吗?”
这话说出来有点脸红,但事关她赎身银子,她怎么也要问两句。
喜翠皱了眉,这二奶奶倒是没说,不过,“干什么活,自是拿什么例。”
云湘低着头默然半晌,应了声,没再多问。
新的熏衣丫鬟秋儿要住进她原来住的屋子,云湘只好打包了自已的东西,搬去了三等丫鬟住的屋子,三等丫鬟多是陆家原本的丫鬟,与云湘都不熟,屋子里都是大通铺,她没吭声,去了最里面打开自已的铺盖,将自已放月钱的小箱子收在对应的柜子里。
洒扫的活不忙,可不知怎的,这两日地上总有些脏物,今早上地上竟是出现了粪水,一问是倒夜香的漏了点出来。
到了这时,云湘要是还不知道这是林婉月心中不满在调理她,她也真是个蠢的了。
云湘后终于知后觉反应过来,怕是那陆钧山真的去说了什么,才免去了她伺候陆清泽这事,不由欣喜!
不用做通房了!
即便地上有粪水痕迹,即便月钱少了些,云湘也高兴着,用巾帕在鼻下一绑,打了水来就洗刷,又因味重,清理完,又去了一趟花园,准备摘些栀子花来,撕了花瓣洒在各处角落里去去味。
可是不巧,到了园子,便见那儿树荫下摆了张竹藤椅,躺着潮浪院里那位传说靠近了就得清白不保的陆家大爷。
此时四月下旬了,天气还不算闷热,陆钧山身上却只披了件青色的宽袖大袍,胸膛露出半个来,头发也仅用一根玉簪半挽着,谪仙般飘逸洒脱,他半眯着眼打盹儿,阳光从枝丫间穿过来,在他身上留下几个铜钱般大小的光斑来,隐约可见衣料浮动间之华贵暗光。
看似朴素,实则另有心机的打扮。
云湘赶忙想低头退开,哪知道脚步一动,竹藤椅上躺着的人就睁开了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眼。
她瞬间顿了顿,还未来得及补救般行礼,就感觉那道视线往她身上一扫,似笑非笑的,只听他道:“猫儿今日不醉了,却是要装睁眼瞎?”
云湘的脸一下红了,尴尬地赶紧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大爷。”
陆钧山歪着头看她,上回是天暗时,这次是白天,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她身上穿着素青色的布裙,上面一点绣花点缀都没有,裙子还偏大,瞧不见半点曼妙身形,可一张脸却很是莹白润泽,连胭脂都没抹上一点,此时平添上两抹羞红在脸颊,却清丽娇嫩得勾人眼睛。
他的目光深幽起来,盯着看了半晌。
正当云湘以为她可以走的时候,就听陆钧山低着声道:“正好乏了,过来给我捏捏肩。”
“看来大爷也身有怪疾,快快去请了大夫来治一治吧!”
云湘心里一紧,先低头福了福身,道:“奴婢谢过大爷。”
这一谢,是谢陆钧山可能帮过她的那一把,心照不宣的事,便不必说太多。
然后,她顿了顿,又低着声音说:“回禀大爷,奴婢身有怪疾,沾不得男人的身,一沾就会浑身长痘疹子,容颜不堪入目。”
她以为说出这话便能叫陆钧山罢了念头,哪知道男人哼笑一声,淡声道:“哪个在意你长不长痘疹,解了我的乏才是要紧,过来。”
云湘咬了咬唇,却没动,她哪里想得到这陆钧山会来这么一句!
却又极符合他不讲规矩的性子,再者他说得确实也没错,不过是要替他捏肩解乏,哪个做主子的在意婢女因此会染病?
可如今最紧要的是,她今日出门根本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个活煞星,那只装了花椒的荷包没有带在身上,要是真给陆钧山捏肩了,岂不是之前的谎都要真相大白了?
云湘想了想,又诚惶诚恐说:“大爷,奴婢如今不是二奶奶身边的熏衣丫头了,管着二道院子的洒扫,今日早上倒夜香的不注意,地上洒落了些,奴婢清洗了一早上,身上裙摆难免沾了点味,不敢污了大爷的身。”
原本陆钧山也没多想,不过是瞧着这丫鬟生得哪一处都合他心意,正好身子乏累,就叫她松一松乏,没想到她扯出这诸多理由推辞。
他挑着眉不错眼地看着她微微抿起的唇,声线清冷,“原是如此呢。”
云湘以为他要作罢了,松了口气,陆钧山看着她嘴角都扬了起来,生了兴致,调弄道:“此处花香浓郁,我不是那诸多讲究之人,何况你先前说谢我,便是如此谢的?”
这是铁了心要让她揉捏按肩了!
云湘咬了咬唇,抬起眼看过去,恰好对上陆钧山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眼,他长得华贵俊美,笑起来时凤眼微挑,眼底却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不知自已此时再找理由拒绝的话会怎么样,毕竟她只是个丫鬟。
如此,只得忍上一忍上前给他按一按了,再者,他应当也不至于多话去戳穿她的谎言,毕竟都算是帮了她做不成通房一事了。
云湘咬着牙,摆出视死如归般的神色上前慢慢踱步到陆钧山身旁,只希望周围的风大些,栀子花味道淡些,希望她的裙摆上真的染上秽物臭些。
陆钧山静静看着云湘靠近。
他不说话的样子,有几分清冷,令人觉察不出实则内里的恶劣,云湘心里忍不住骂他几句,却是垂着头走到他身侧,伸出手,把手放在了他肩上。
陆钧山身上的衣是昂贵的丝织软袍,极轻薄,云湘按压上去时,她指尖的触感便轻易地透过袍子渗进肌肤里,那薄茧微微硬,按下去时,顿有酥麻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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