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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莲捏着她纤细漂亮的手揉了揉,又抬头看了看她,迟疑着小声问:“昨天你去大爷那儿,没遇到什么事儿吧?”
春莲是藏不住多少心事的,云湘一看就猜到或许昨晚上她晚归,其他人有些不好听的猜测,她抿唇一笑,摇头:“能有什么事呢,你别忘了,我可是有那怪疾,又是二奶奶的陪房丫鬟。”
这话如今只能骗骗别人,却是骗不了她自已。
春莲却是信了,小声嘟囔:“大爷那人生得好,只那性子比起二爷来要吓人得多。”
云湘深以为然,却是不想提陆钧山,自然地转了话题,说些别的去。
“哎,你们快瞧瞧,那是大爷吗?”红雀忽然咋咋呼呼的,小声招呼着大家。
春莲听罢也好奇地踮起脚尖往红雀说的方向看去,忙也惊呼着对云湘说:“果真是大爷,你快看,大爷竟是起得这般早陪着表小姐来上香!”
锦画往下看着,轻声说:“应当不是烧香,大爷是陪表小姐来祭拜郑家人的呢,大净寺里供奉着郑家人的牌位。”
云湘本是不想看的,可丫鬟们都凑在一起看,她若是不看,倒是显得她奇怪了些,便也做出好奇的模样,往下看去。
大净寺很大,有许多宝殿供奉着不同的佛,林婉月有孕在身,又是被噩梦缠绕,便是和两个妹妹分开了。
此时从路上走来的便是那貌比褒姒妺喜的表小姐,她穿着身素雅的浅紫底绣兰的诃子裙,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上面簪着些精致玉饰,光洁的一张脸儿,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气质,衬得她右手侧的陆宛柔黯淡无光。
陪在郑七娘左手侧的便是那风流霸道的男人,今日他穿着月白宽袖长袍,高大英挺,头发半挽着,用了根白玉簪,侧着头与身旁曼妙少女说话时,神情柔和,少了几分张狂肆意,却多了些温煦。
云湘的目光只是轻点一下就要移开,哪知就是这么轻轻一点,下边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敏锐如鹰般抬头看过来。
她眼睫一颤,立刻垂下了眼睛,唇角抿着笑与春莲说:“看来大爷的好事将近了。”
春莲点点头,很是赞同道:“是呢,表小姐生得那样美,又是出身郑家的,等表小姐嫁给大爷后,大爷定是能收了心。”
云湘心里也是这般期盼着,少不得附和几句:“那是自然的,只不知大太太何时给大爷定下婚事。”
“应是快了吧。”春莲这般猜测着,毕竟这事在府里传了许久了。
云湘便抿着唇笑说:“到时那般大的喜事,不知大爷是否会发赏钱。”
没有做丫鬟的不盼着这意外之喜的,春莲立刻也盼望起来,云湘余光看到安静跟在她身旁的元朱,唇角的笑容却是一顿,面上微红。
别人倒还算了,元朱却是再清楚不过她和陆钧山私底下那些见不得人的联系。
那头陆钧山收回视线,只是唇角方才温煦的笑清淡了许多,“嘉儿所说的,待过阵子我去外地寻得了,便给你弄了来。”
郑七娘闺名清嘉,从小时起,陆钧山便唤她嘉儿,方才她求的是迦南手串,她身子娇弱,需得那个护佑,从前一直佩戴着的手串前些日子绳断了,珠子落进了一旁水池里寻不到踪影,便请陆钧山帮忙再寻一串来。
她自小逢家变,虽大太太待她极好,可难免还有些寄人篱下之感,心思敏感,方才陆钧山只稍稍偏头朝上看了一眼,她便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槐树下站着的一群丫鬟。
只不知他看的是其中哪个。
郑七娘垂下眼睛,捏紧了手里帕子,她自知表哥性子风流,日后她嫁给他少不得要管一管那些个浪荡女子,但此时只能细声点点头。
陆钧山祭拜完外祖一家后又将两位妹妹送到佛殿门口,但他却没进去,只在外边等着。
自三年前始,他是再不信诸天神佛的,只信自已。
他没再抬头看槐树下,只冷清着一张脸站在那儿,手里把玩着一根银簪子,神佛都难近的模样,只一双凤眼幽邃。
陆钧山就没个休息的时候吗?
林婉月趁着陆清泽与殿内大师说话时抽了支签,却是支下下签,她当即心头有些不稳。
方才她向佛祖许的便是孩儿在腹中康健平安,他日生下陆家嫡长孙来,如今却是这么一支下下签,她难免想到自已曾经手上沾着的几条贱命,疑心是否那些会作怪坏了腹中孩儿投胎来。
这么点心思却是不能告诉别人,甚至还少不得要遮掩一二,也不好去解签,如此,心情自然是阴郁得很。
陆清泽余光一直注意着妻子,见她起身,便温声和大师说了声,走过来搀扶她。
面对丈夫,林婉月还得勉强提起笑来,温婉抿着唇角问:“方才二爷和圆识大师说些什么呢?”
陆清泽语气温柔,“不过是说些经文的见解罢了。”
林婉月实在提不起兴趣往下问,便只抿着唇笑,慢吞吞往外走,怎料却听到二爷低着声儿说:“昨日大哥是否将那两个丫鬟送来的时间晚了些?”
陆清泽本意是想提起这话头,再后头解释一番是陆钧山招待友人时间晚了才是归来晚了。
可本就心情阴郁多疑的林婉月却是多想了,以为是陆清泽在意云湘,便这般急切地来问她昨日情形来。
她脸上的微笑快要维持不住,勉强撑着道:“确实晚了些,不过许是大哥招待友人一时忘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清泽听得她这么一说,后面话倒也省了去,温声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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