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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戍觉得抬头累,曲臂把头撑起来,“也没什么,他们劝了几次就同意呗。”
辛雪稚:“你这么好劝?”
况戍眼睛一弯,“要不你撒娇试试?”
“瞎说,你爸妈又不可能冲你撒娇。”辛雪稚翻身背对他,少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况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又翻过去,那人还保持撑头看他的动作,对上目光时稍一怔愣,才接着说,“你在二区那几年怎么过的,是发生了什么吗?”
“工作学习,吃喝玩乐,不然我怎么会认识夜店公子项京堂?”
况戍是个被从小培养的商业精英,话术和套路那是信手拈来,平时是不愿意和辛雪稚耍花招,但要真想从某个话题里脱身,他随时可以变为圆滑的推拿高手。
这话看似在回答辛雪稚,但没有一个字是正面回应的,没给出结果但表明了拒绝的态度,瞬间把压力还给提出问题的人。
辛雪稚抿了抿唇,况戍的眼神仍旧带笑,但他能从对方的注视中感受到昭然的压迫感。如何还能追问出口?就算再率真,再迁就他,况戍个性中难以捉摸的部分也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夺眼。
如况戍所愿,话题就此止住。
辛雪稚稍作神游,很快被热闹的背景音吸引。
“你在看春晚?”他往床边拱了拱,探头看着况戍的手机屏幕。
“对。”况戍把屏幕往他的方向偏一些,“这些传统舞还挺美。”
辛雪稚就着他的屏幕,趴在床边跟着看起来,期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做着平凡的小事,却很温馨。语言类节目不乏好笑的梗,两人跟着现场观众咯咯直笑,眨眼时间就近零点。
况戍看着手机,余光却一直兜着辛雪稚,今天跨年夜破例,没急着催促他睡觉,但节日的兴奋终究不抵常年养成的作息,零点前半个小时,余光就见一只手臂从床上垂了下来。
况戍调低音量,失笑将那只手扶进被中,辛雪稚果然已经闭紧双眼,呼吸绵长。他抱着人挪至床的正中,调整一个舒适的睡姿,接着就握着手不舍得放开。
手机搁在地铺上,调低的音量在被褥里闷声闷气地响,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几个节目来了又去,一片欢声笑语中,主持人开始预热倒计时。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让我们开始倒数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许是视频的声音太过雀跃,辛雪稚似有所感,眼睫微颤,但没有醒过来。
况戍坐在床边看他良久,在难忘今宵的歌唱声中,俯身吻在他的手背。
新学期开始,消失了好几个月的叶殊终于回归校园,一早帮辛雪稚占好座位。
辛雪稚告知他分辉的研究成果,说到临床成功之时,叶殊的表情略微落寞,不过他瞬间调整状态,仿佛还和以前一样是个阳光的大小伙子。
“听说你拿到你母亲的纪念品了?恭喜啊雪稚。”
“谢谢。你拉下的课程如何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自学了一些,编程类的课业没太大问题,生物学方面还真要你帮忙再给我补补。”
辛雪稚欣然同意,为了定好时间,叶殊想点开备忘录确认。app的开屏画面正是尚屿的健全人移植广告,叶殊没有立刻划走,沉静地看完了广告,接着有感而发:“最近健全人移植的风刮得好大。”
“这几天新闻热点全是相关信息。”辛雪稚说。
叶殊说:“七区的暴乱好像闹得很厉害,真不明白区域官怎么想的,其他六区已经有完善的经验,开放健全人移植问题不大,注意把控比例就万事大吉了,而且还能提高本区经济,同样是落后区的第六区,最近借着这阵东风经济进步了不少,眼看已经要彻底甩开第七区了。区域官此举看起来真的百害无一利,区民被剥夺人权自由,怎么可能安然生活?”
辛雪稚也见识过新闻里暴乱的场面,感慨道:“受苦的还是民众。不过——”他话锋一转,“其实我并不是很看好健全人移植。”
“怎么说?”叶殊好奇地支起耳朵。
辛雪稚道:“别这么严肃,只是我主观的感受而已,从技术层面上,健全人移植目前当然绝对可观,只是我会觉得,医械技术本身是为了救治病人而诞生的,病人移植是不得已而为之,健全人移植自己的身体被机械替代,目前是四肢,看现在这发展形势,未来就是器官,如果一个人从上到下全是机械,那他还能称之为一个“人”吗?”
叶殊猛地打了个寒战:“你别说,想想还怪吓人的。”
辛雪稚笑道:“不过大家想做都是个人自由嘛,也没什么。”
“那我不想做也是自由,我反正打死不做。”叶殊惶恐地摇摇头,和辛雪稚定好补课时间。
课后,他和往常一样,抓紧背了书包就要走。
辛雪稚叫住他:“怎么这么急,你后面没课吧?”
叶殊飞快说:“兼职。”
“怎么还需要兼职?”辛雪稚一时紧张。
叶殊道:“哎,习惯了。不过我辞掉了酒吧的销售工作,还是老样子在奶茶店帮忙,没再多找零工,跟正常的勤工俭学一样。”
辛雪稚还是不解:“为什么?”
“习惯了,改不了。”叶殊无奈地笑,那笑容泛着苦涩,“现在现在生活好了很多,爸妈已经在开始考虑搬家的事了,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我操心,可是我就是想兼职。”
“我不想闲下来,也不敢闲下来,只要一闲,我就会想起叶挽,太痛了心里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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