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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起脚尖,嘴唇凑在江宣的耳畔,悠悠出声,“江宣,运动会我们不参加了,我带你去玩吧。”
异样
运动会两天半,此期间不用上晚自习,虽说管理不比平时严格,但也不能太过正大光明。
单瑶左思右想,请假没有理由,又不想撒谎,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学校后门可以翻墙出去。
单瑶踮起的脚回到原位,江宣听后并没有说什么,如今两人也算熟悉,见如此,单瑶认定江宣默认同意,扯着江宣的手腕奔向后门。
操场上在进行八百米比赛,热闹的加油声此起彼伏,选手奔跑的速度仿若渴望自由的滚滚河流,奔腾不息,无人见到不起眼的角落,女孩拉着男孩的手腕,迎着风,也跑向属于他们的自由之路。
江宣微怔,他瞧着被单瑶牵着的腕骨,视线往上是她的背部,她的背影纤细但被舞动翩飞的发丝渲染得极有力量,仿佛一幅动感油画,精致且传神。
秋天校园里的树木用不了多久就会泛黄,万物艰难等待入冬,唯独拉着他的少女,还如盛夏般热烈鲜活。
他们相处的场地总在教室,江宣却提前习惯了单瑶带他去任何地方,甚至怀揣着一种隐秘的兴奋,因为她带给他的永远是他未曾涉及的缤纷乐园。
他一直生存的灰色地带逐渐分崩离析,越来越被其他色彩侵袭霸占,糅合汇聚。
由于运动会,管理人员大致都聚集在操场,后门这里空无一人。
单瑶确保无人巡视后,她偏头示意江宣跳墙的同时还顺手按了按学校后门的墙面,摸上去还算结实。
江宣顺从地攀墙而上,动作利落又迅速,高大的身影像蛰伏于地的雄狮,跳下墙后变成高大威猛,挺立凶残的捕食者。
单瑶竖大拇指夸赞他身手敏捷,随后她小跑借力跳上墙头,同样利落干脆,平日高贵优雅的小天鹅换了模样,变成露出利爪的猫科动物,酷得很。
跳上墙头后,单瑶没有径直跳下,而是在墙头停顿了几秒,几秒间她倏然想起许敏言曾说她没有叛逆期。
小升初后的孩子多少都会不服管教,我行我素,但单瑶永远是好好学生,乖巧听话。
翻墙翘课这种事,称得上青春期里的叛逆。
单瑶想,或许她不是没有叛逆期,只是曾经没有值得她去叛逆的人。
江宣在围墙下面像是担心她崴脚,她一跳下就快速护在她身侧。
见江宣如此细心,单瑶再度被主席台上的厌恶情绪淹没,她不是有话憋在心里的人,于是她打出直球,问江宣。
“江宣,玩扑克的时候,我跟蒋思茜玩得很开心,你会觉得我表里不一,惺惺作态吗?”她又补充,“明明她对你那个样子而且我还与她有过口角,我是不是…很假,和他们不过是大同小异?”
她在搜刮各种能放在她身上的恶劣罪名,把自己说得差劲十足。
江宣皱了皱眉头,终于明白为什么单瑶突然提议要去玩,原来是在胡思乱想。
单瑶等着江宣的回答,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当然她现在也没有觉得羞愧,只是…有点忐忑。
没多久,江宣开口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单瑶诧异仰头,瞳眸间尽是不解。
“为什么?”
“你会反思。”
江宣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接着开解,“人都会这样,圣人或许会做到清清白白,一尘不染,可我们是普通人,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本就复杂,不必徒增枷锁,你做的所有事,有时候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像你会去思考,已是难能可贵。”
会思考是人变成熟的最低成本,人的思想肖似千军万马,威力无穷,没有思想的人好比被抽干的枯灵,脑袋空空,不过是行尸走肉。
单瑶被江宣的说辞镇住,她更觉欣慰,眼前的少年太好,她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可她又有疑惑,“做一个普通人好吗?”
“凡事在己,快乐就好。”江宣眼神平淡,继续说,“普通人也是岁月长河中的匹夫,有很多人,连做普通人的勇气都很难拥有。”
单瑶顿了顿,然后点头赞同这个看法,不久前的烦躁缓缓消失,她又觉得世界变得美好,大概,世事无绝对,观感看个人。
不用太在意做过的,要放眼未完的。
江宣见单瑶的心情变好了一点,他问,“所以,还要出去玩吗?”
单瑶一听瞪大双眼,笑得开怀,“当然,烦恼阻止不了我去寻找快乐。”
江宣看着单瑶灿烂的笑容,心想,她其实不该问他那样的问题,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
她坦坦荡荡,直爽无畏,就算很优秀也不会给人无形的压力。真性情,但并不是没礼貌的口无遮拦,比起自己,她明明活得更加通透。
人都有难以割舍的劣根性,但人能做到自省,实属不易。
“好啦,小江老师,谢谢你的教诲,我们去找乐子吧。”单瑶见江宣沉思已久,笑着说。
江宣被单瑶蛊惑人心的笑容感染,他扬唇浅笑,跟上单瑶的步伐。
那时他们都被彼此的思想折服,却未曾发现,三观相同,步履一致的两个人,是注定看同一道风景,走同一条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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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瑶带江宣走出小镇坐上大巴车去了市里常去的步行街。
江宣没有来过这里,他工作的地方都在三环以外。
单瑶轻车熟路地领着江宣走进步行街里的大型商场,像是要把自己去过的地方都让江宣走一遍。
两人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与商场里的行人格格不入,好在外貌突出,气质不凡,看上去都是好学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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