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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柔软的少年了。
肌肤被湖水衬得分外苍白,眉眼之间带着几分抹不去的忧郁,鼻梁光洁挺直,脸颊却过于消瘦,薄薄的双唇微微抿着,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下阴影,偶尔轻轻颤一下。有那么一点禁欲的病弱之美。
这样绝色的男孩子,当能捕获浮罔城中无数女孩的芳心。那里的女孩子向来热情而奔放,勇于追求自己的所爱。怎么会没有人拿下他,而让他苦苦在废墟中等了一百八十年呢。
穆雪眼看着那线条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被谁欺负得狠了,眼睫底下便溢出了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的肌肤滑落下来,掉进湖水中。
和他被束在无常梦境中时候的模样一般无二。
“不愧是水虎,就和水做得一样。”穆雪好笑又感慨。下意识伸出手去,泪水掉在手指上,仿佛被烧灼了一般,从肌肤传来一股刺痛感。
当时是在战场,自己无暇多想。
此时此刻,黄庭之内,心湖之畔,小山那暗哑的喉音,透着绝望喊出的话语,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避无可避。
让他那样流泪呼唤的人――是自己。
穆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小小的水滴,敲开了古井无波的湖面。宁静的湖面便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向远处扩散开来。
……
付云在篝火边烧一罐热水,瓦罐是从荒废的民居内翻出来的,架子是临时搭的。付云出身富贵,不善庶务,烧个水把自己的鼻尖弄黑了一块,倒少了几分高冷,多了一些亲和感。
年幼的小师妹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过来,悄悄问他,“师兄,你能把那天的伏虎诀再说一遍吗?”
付云看着眼前只有一点点高的小姑娘,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此刻又是血污又是火药的烟灰,脏兮兮地糊在一起。
一路这样的艰难险阻没听她喊一声累,叫一句苦。战斗时和大家一样冲锋陷阵,身入险境。休息时还不舍得偷懒,抓紧时间勤勉用功。航舟不过带了她几个月的时间,她便这样为了同门之谊甘冒奇险。就算是素来对她冷淡的自己,都一路得了她不少的匡助。
明明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小师妹,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开始对她怀有那样的戒心呢。
付云把穆雪牵过来,拧了一块温帕子,照着苗红儿平日行事的模样,有一点笨拙地帮穆雪擦干净小手小脸。
“师妹心中水虎还是那般猖狂不拘吗?”他仔细把眼前脏兮兮的小脸一点点擦干净,细心说起修炼心得,
“伏虎者,伏身中真水。只有心中水源至清,方能龙降虎伏。吕祖1曾经说过,‘七返还丹在人,先须炼己待时。’也就是说想要炼成这个功法,需要炼己持心,等待时机。你若是一时心湖不静,倒也不必心急,总有能够解开心结的时机。”
他擦干净了穆雪的手,把一块烤得有些糊的烤饼放进穆雪手中,“你师姐受伤了,先将就垫垫肚子。”
饼虽然有些糊,吃起来却焦香焦香的。
师兄看起来冷清,举动之间却暖烘烘的。
穆雪透过篝火,看孤零零坐在对面的岑千山。他垂目坐在那里,缓缓搓着自己的手掌,指节用力,关节处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响。
似乎不太高兴?
穆雪觉得对比起逍遥峰的师兄师姐,自己当年真是不称职得多了。
唯一合格的事,大概是还记得给每日小山做饭,没有饿着他。
小山庶务样样拿手,唯独似乎不善于烹饪。他会每天乖巧地收拾准备好各种食材,洗净,切碎,等着穆雪只要过来炒一炒。
醉心工作的穆雪便习惯了挤出那么一点时间,做两个菜,和小徒弟共进一顿晚餐。
看着小山吃得津津有味,并且不遗余力赞美自己的厨艺,穆雪也渐渐觉得这是一天之中最放松的一段时光。
躺在篝火边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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