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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楼谏松开嘴的时候,抬起胳膊来看见自己腰上面被留下了几道细细的月牙儿。跟抓痕似的,也见了血。
彼此都是气喘吁吁,摔在软乎乎的地毯上,一个靠窗,一个靠墙,一时之间都没了力气,像是两条打架打得两败俱伤的流浪狗。
外面的玻璃上面闪过几道白色的闪电,外面的雨还下得正大,也许今晚上一夜都不会停。
手机在床单上面嗡嗡嗡地响,想也不用想是白盛忻那边慌了,在给人一条一条地发消息。
“离白盛忻远点,听见了吗?”
楼谏咬着牙说道。
殷刃不吱声。
半晌后,听见他在低低地哭出了声。
“你走,你走!你就是个,是个精神病……我要把你丢出去。”
楼谏咧了咧嘴。
其实楼谏真的没让上辈子的自己痛过,他上辈子刀山火海过来,早就已经不怕疼,但是他知道小孩儿最初很娇气,怕疼怕得要死。
所以一直都没舍得让人痛。
他上辈子淋了太多的风雨,这辈子恨不得将人死死护住,一点雨水都不让人遇见。
之前他在床上也都是哄着人,自己在下位。打骂也都是轻轻的,没动真格。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咬人。
……就一口而已,这就受不了么?
楼谏莫名觉得好笑,跪在地毯上慢慢爬过去,摸人后颈上面的那个咬痕。殷刃随着他的触摸,抖了一下,仰起头来看他,眼睛还藏着点湿润的稚气。
是他当时太天真,不懂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有错。
“痛吗?”
痛就对了。
“你再和白盛忻在一起,就要比这个痛上一百倍,一千倍……你越是爱,就越是痛。——我现在告诉你,这都是你活该。”
这都是你命中注定,罪有应得。
黑暗中的人没说话。
又半晌,啜泣声才响起来。
“你有病。”
楼谏叹了口气,将还在哭着的人抱进怀里。
“是啊,我有病。”
到底还是没有能在殷刃这里过夜。
楼谏连夜打车走的。
灵都此时正是台风,外面的大雨下得稀里哗啦,就连网约车司机都不想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接客。一连叫了三个车都没有人来接,又多加了二十块钱才有司机慢慢悠悠地过来。
楼谏跳上车的时候全身湿透了,身上还带着点隐约的血腥味,看起来分外狼狈。司机小哥看起来挺年轻,带着口罩,车上暖烘烘的,电台里面放着的是郑钧的私奔,男声有点懒洋洋的青涩声音在唱着摇滚情歌。
——你是否还有勇气随着我离去
——不要再悲伤,我看见了希望
楼谏上来之后一言不发,司机小哥从后视镜里面看他一眼。
“怎么,这大半夜的往外跑,和女朋友吵架啦?”
楼谏摇了摇头,懒得搭话。
他现在全身发冷,在朦胧的灯光下举起自己的手仔细端详。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瘦长白皙,指节湿漉漉的,甚至有点半透明的玉制色泽。
他刚刚,是真的想杀了过去的那个自己。
一种冰冷的凉意从他的心底生了起来,想起殷刃刚刚流淌在上面的滚烫的泪,他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一样蜷了蜷。
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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