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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柳亭心并没做坏事被人发觉后的尴尬,即使对方睁开眼了也没耽误她继续左捏捏右捏捏,一边捏一边说,“别人演戏你打盹,够可以的啊。”
女孩儿笑笑,抬手隔开了对方的揉脸狂爪。
“今天可能起早了。”她并不反驳自己“打盹”的事儿。
柳亭心把胳膊肘往池迟的肩膀上一搭,靠在她身上说:“你说,顾惜能ng几次?”
池迟故作懵懂地转头看她。
“别装了。”她又捏了捏池迟的小脸,“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在安澜手下,顾惜不好过啊。”
“这几年她拍的戏都太水了,碰上安澜,心里头没有一口气儿那是要吃苦头的。”柳亭心借着姿势趴在她的耳边地轻轻说。
一个拥有健全人格的人是很难被别人深刻影响的,做人是这样,演戏也是这样,功夫没下到深处人物不能在自己的心里活起来,靠着空中楼阁一样的所谓气场来演戏,被真正有段数的人一碰就知道都是虚的了。
这些年顾惜总接什么大制作、大热度的片子,演戏如同站台只要能展示自己美美哒就够了,能出无分力达成的效果绝对不出六分。
柳亭心见她就刺她,何尝不是气不过她“误入歧途”?
池迟看着在静坐思考的顾惜,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表演,她自认自己不算是偷懒的那一种人,但是至今为止没和真正有演技的人对过几场戏,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口气儿”到底足不足。
“我猜,她得ng八次。”柳亭心对着池迟的耳朵里吹气儿一样地说着。
女孩儿抬手挠了一下自己的耳朵,过了半晌才说:“十次以上吧。”
ng到了第十一次,顾惜整个人都精疲力尽,安澜穿着比她更厚重的戏服,却在下戏之后都腰板笔直毫不懈怠。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的女主角,等着她找出自己应有的状态,不是被动的,也不是虚伪的。
表演,必须真诚。
“再试一次。”
顾惜推开了要给她按摩颈椎的助理,就躺在戏里她要坐着的台阶上,上面是专业的打光灯,刺得人眼睛生疼。
她睁着眼睛看着,一会儿又闭上了。
过一会儿又睁开。
“我好了。”
她说。
“我觉得精疲力尽。”女王的声音里空荡荡的,仿佛自己一个人游走在空荡的旷野中。
她看着丞相,又从丞相的身后看到了无数对她曾经殷殷期盼的人们。
“虫灾、洪水、山崩……我一个都解决不了,我只能看着……”她看着碧玺,就像是一个小姑娘看着自己的亲人,委屈的、可怜巴巴的。
她一点点放下了自己作为王者的矜贵,戏假情真、万事萦上心头,让她想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汲取一点温暖。
“我只能看着那些信任我的子民们受苦,就像当初看着阿娘闭上眼睛一样。”
碧玺轻轻地坐在她的身旁,黑色宽大的袖子一展,像是张开了怀抱的黑夜,她抱住沉舟,轻轻地拍打她的肩膀。
“会有办法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女人的手指轻轻滑过年轻女肩上的长发。
女王趴在她的膝头,表情渐渐变得安详。
“如果人没有办法,我们可以去问问树神,树神庇佑着女儿国,她会帮我们……”
“cut!ok!”
“磨了十几次,她总算不像是顾惜了。”柳亭心哼了一声,从池迟的身边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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