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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喧嚷的庭院变得雅雀无声,太子斜睨着何苗——她正吨吨吨狂喝着茶水,显然演戏既费体力,她又说了那么些话,唾沫星子都干了。
太子不露声色地将袖中手绢递过去,“多谢了。”
何苗可当不起这一声谢,尤其那手帕上还绣着夔纹,她更不敢擅用,只胡乱拿桥香的擦了擦,打着哈哈道:“应该的,应该的。”
太子挺佩服她机变,但对于她执意赶走那两人有些费解,连地主之谊都不尽,会否太过分了点?
何苗觉得这人大概是读书读傻了,光有智商而无情商,“殿下既不打算将傅姑娘收房,您觉得大公子接下来会如何做?”
傅焱这样烈火般的脾气,必不会眼睁睁看傅淼嫁给李天瑞受尽磋磨。
太子恍然,“你是说,他二人可能会私奔?”
何苗点头,“不论如何,留个心眼总是不错,如今他俩住在驿馆,便真有什么,也碍不着殿下的事,可若将人接进来,来日若是不翼而飞,那殿下就免不了要受责备了。”
当然,傅淼是个拎得清的人,她对责任的重视更甚于爱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傅焱将她劝动了呢,再不然来个先斩后奏,暴力英雄救美——他若真敢如此,何苗反倒佩服他。
太子轻轻叹道:“为了父皇一句无心之言,京中风波迭起,孤亦不知该如何两全其美……”
何苗甚少见他这样苦恼,下意识地柔声,“殿下无须自责,人非圣贤,您也不可能庇护得了所有,但求无愧于心便好。”
他这样责任心强的人,若当了皇帝,必将天下升平,敬献帝纵使再昏聩,又能昏聩得几年——忍得一时委屈,终能拨开云雾见天日。
本是拾人牙慧之论,哪知太子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倒让何苗有些心虚,太子不会误以为她有惊天智慧,想找她做狗头军师吧?
满打满算她也只配当个狗腿子,为他摇旗呐喊,顺便解决点不痛不痒的小麻烦。
何苗讪讪道:“殿下要用膳么?妾命厨房准备。”
太子沉吟片刻,抬手道:“罢了,孤去你房里,酒菜也一并摆到东苑。”
何苗啊了声,以前李天吉虽也会在东苑歇宿,但多数是入夜之后去点个卯,十分潦草,如今当着众仆妇的面这样说,倒好像两人腻得化不开般。
何苗莫名有种白昼宣淫的错觉,还未等她想出拒绝的理由,太子已亲昵揽上她的腰,“不是说吃醋?孤陪陪你还不好,今儿都听你的,要多久便多久。”
目光落定在何苗鲜艳润泽的红唇上——显然他也没忘记那一吻。
眼看话题越来越不可描述,众仆妇都极力忍着笑,何苗只得深吸口气,乖乖遵命,“是。”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然也怪这人忘恩负义,明明得她相助,却还反咬她一口——早知道就不把那两兄妹赶走了,当着客人的面,她就不信李天吉还能耍流氓。
还说什么要多久便多久……真会吹牛,据她所知,童男子大多都是银样镴枪头,哪怕喝十碗枸杞羊腰汤,也未必能坚持五秒呢。
这一晚东苑早早上灯,仆妇们也机伶地支起耳朵,以便里头要水时,她们好及时接应。
何苗觉得不出点声音简直对不起这些热情的听众,于是当太子埋头攻书时,她刻意打了几个滚,好让床板制造些吱呀吱呀的动静。
她却忽视了太子也是听众的一员,但见他蓦然回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何苗抱着棉被,脸颊因运动有些潮红,此时便讪讪道:“您有事吗?”
太子放下狼毫,抬脚向床边走来。
第33章.秋狝虽说闺秀们对于狩猎多半兴致缺缺……
彼时纱帐低垂,烛光摇曳,何苗莫名又想起那个吻来。
她觉得她一定是魔怔了,明明李天吉表现得已忘怀此事,她却还依依不舍——难道他没对她动情,她反而爱上他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何苗自认为很有职业操守,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那是最要命的事。
想必因为是头一遭有男人对她做这样亲昵的动作,她才会拙于面对,不过是应激反应。
何苗这般开导自己,然而当李天吉的身形一步步逼近时,她还是由衷紧张起来,心跳也变得飞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很难不生点什么,他要是强迫她行周公之礼,她要不要大声呼救——外头的仆妇都听着呢,一有动静想必就会冲进来。
但也说不好,保不齐还以为他俩在玩闺房情,叫的越响,玩得越欢,那时反而弄巧成拙。
何苗在脑海里排演了一幕由逼-奸转为和奸的闹剧,正踌躇间,太子的手已到跟前,但并未触碰她的肌肤,而是径直从肩膀越了过去,翻出底下压着的一本诗集。
原来他看折子看累了,准备读点诗经消遣呢。
何苗腹诽当储君的连癖好都这么诡异,嘴边却悄悄松了口气,脸颊也红得像刚熟透的林檎果般。
李天吉不露声色瞥了眼,似是诧异她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何苗总不好将那些龌龊心思宣之于口,便讪讪岔开话题,“也不知大公子他们在驿馆怎么样了?”
说起来那边也是孤男寡女,虽然有仆役在,真起了什么心思也未必防得住,何苗在话本子里就看过不少幽期密约的月下故事,做了鬼都不忘风流,可见青年男女的热忱是最难浇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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