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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有道凉凉的嗓音:“不用。”
沈春归无父无母,无亲无友。他一直觉得这样也挺好,直到有人陪着——原来没有人喜欢孤独,即便那人不怎么搭理他。
笑了几声,他靠着树,慢慢闭上了眼:“那……早点休息。”
太累了。
走6地还好,水路更难受。
这些其实不算什么,沈春归又看了眼谢无霜:“辛苦了。”
他不知道谢无霜的来历,但总有一种奇异的愧疚感,这般人应是瑶池之上的皎月,不该沾染凡俗、更不该和他一起挤在这狭小潮湿的船舱里。
谢无霜不在意这些,漆黑的眼眸仍旧冷漠。
淡淡的鱼腥味。一群人挤在一起,天气炎热,闷的人挥汗如雨,气味在酵,沈春归开始头晕恶心,他白着脸,又开始昏昏沉沉。
船舱晃动,谢无霜旁边的人几经摇摆,油腻的汗渍、脏污的衣角,几次险险的擦过,沈春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起身,拉住了谢无霜的手腕:“冒犯了。”
两人的位置的调转了下。
沈春归虽然体弱,但已经是青年,他撑起胳膊,将谢无霜护在了身下,虚虚的圈着。有些苍白的脸上干燥的唇微微弯起,他低声道:“会好的。”
以后……会好的。
谢无霜瞥了眼沈春归:“嗯。”
沈春归头一次离谢无霜这么近。
少年人身侧弥漫着沁人心脾冷意,有点香,脑子晕乎乎的,分辨不出来,但很舒服:“无霜。”在外人眼里这个俊秀、温和,挺拔似青竹的年轻书生在自言自语,“往后我唤你无霜吧。”
没等回答,沈春归合上了眼,好像在休息。
其实他没有,他只是担心被拒绝。
等了好一会,没声音,青年掀开眼,琥珀色瞳孔像是融化了的糖浆,温温柔柔,丝丝甘甜,一个淡而清雅的微笑。
……
半年后。
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来到了上京,他衣着朴素,容貌俊美温和。
他摆了摊,收费奇贵,一天还只算三卦。
一连摆了十多天都没开张。
他也不急,热水泡烧饼就是一餐,闲暇时间就去书店抄书换钱,怡然自得,言语间自有仪态风范,不似常人。
书店老板很赏识沈春归,劝道:“你这么年轻当什么算命先生,我见你学识不菲,不如好好用功读书,日后好考取功名。”
沈春归一身青衫,他拿着油纸伞:“您过誉了,在下实在学识不精,还是不去献丑了。”
董老板笑了声:“你呀。”说着,见沈春归肩皆湿,探头往外看去,“怎么,雨下的很大吗?我没听见声音啊。”
谢无霜没听沈春归和董老板寒暄,他径直走进去看书去了。
沈春归看了眼谢无霜,笑道:“不大。”
不等老板再说,“不打扰您了,您忙着,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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