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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霍翎川听见霍老太太忽然病危,神色一凝,慢慢放下了筷子。
虽然他们对自己向来冷漠,但亲人之间的羁绊让他还是不免有些惆怅。
林婉君挂断电话,愁眉深锁:“老太太说想见我。”
但她觉得霍老太太相见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苏伶仪。
这一点让林婉君心里很不好受,但又替霍老太太感到可惜。
“你想回去吗?”
霍翎川问。
林婉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道:“你也要回去吗?可你身体才好一点。”
“我没事,你要回去的我陪你。”
霍翎川像是变了个人,沉着冷静了许多。
林婉君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回去。
再怎么样,霍老太太也对她很好,虽然一切都基于自己这张脸。
她摸了摸脸:“难道那个苏伶仪,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闻言,霍翎川想起了那个梦,心微微一紧:“嗯。”
林婉君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他刚刚是回答自己吗?
因为霍老太太的事,林婉君只能和霍翎川提前回去。
一路上,林婉君时时刻刻在意着霍翎川的身体,看他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了心。
两天后,两人赶回霍老太太住的老宅子。
客厅里,霍母、霍少棋、王姨都在,连宋明雪都来了。
霍母脸色有些憔悴,看见林婉君回来了,眸光微微一亮:“上去吧,老太太等着你呢。”
林婉君微蹙着眉,扫了眼霍少棋和宋明雪。
霍少棋脸上并没有一丝担忧,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而宋明雪更是一脸无所谓,低头挑眉看着指间的钻戒。
有那么一刻,林婉君真正的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人的薄凉。
林婉君朝楼上走去,霍翎川也瞥了他们一眼跟了上去。
房内弥漫着药水的味道,霍老太太躺在床上,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树根。
林婉君和霍翎川愣住了,才多久没见,霍老太太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霍老太太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奋力睁开眼,浑浊的目光看向林婉君。
“伶,伶仪姐姐,你回来了......”
苍老到极限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她就要撒手人寰。
林婉君看向霍翎川,神情复杂。
霍翎川轻轻握了握她的肩膀:“就做最后一次苏伶仪吧。”
他从来不会这么大方,但面前是只有一口气的奶奶,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终归是狠不下心。
林婉君抿唇点点头。
她朝霍老太太走去,握住那只枯瘦颤抖的手:“我回来了。”
闻言,霍老太太眼神一亮,泪水从眼角流出:“姐姐,小妹......想你,想再听你......给小妹唱......唱......”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同眼神都开始涣散。
林婉君眼眶一热,不觉想起这些年霍老太太对自己的好。
或许老太太不是心冷,而是捂热她心的人已经不在了。
林婉君忍着喉间的苦涩,跪在床边轻轻唱起《梨花颂》。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她并未开嗓唱正剧,或许此时此刻,这首京歌才会带霍老太太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年代。
霍翎川站在林婉君身后,目光怔怔看着她们。
“长恨一曲千古迷,长恨一曲千古思......”
林婉君控制着情绪,竭力让声音平稳。
再最后一句唱完后,霍老太太唇角微微弯起,眼神焦距似是云烟消散。
她张了张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谢,谢谢......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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