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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头要吐血,却也知道是李氏的举动惹着了郎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郎中,他还得好言好语送着。回头瞪了李氏一眼。
“行了,伤也看了,钱也给了,都回吧。”
花雷得了花云示意,又站了出去:“祖父,郎中的话您也听见了。还请您可怜可怜,弟妹都小,我们可不能没娘。好歹给点儿吃的给娘补补身子。”
花老头怒道:“回家说。”
花雷趁着人都在,说的明白:“祖母前些天就让我们吃自己。这粮也不给,菜也不给,钱也不给,我们喝西北风呢?这几天吃的一捧杂粮还是借来的,见天的吃野菜,没个盐巴油腥的,咋补身子?”
“多金贵的人,不就是头破了淌个血?花了足足二两银子。当她是千金大小姐呢?还补身子,乡下婆娘补个啥?回屋躺会儿就没事儿了。别没事就作,一个个吃里扒外眼里没老人的…”李氏快忍不住了。
花雷讥讽一笑:“你们吃的是我爹种的我娘做的,穿的是我娘洗的。前院后院都是我娘收拾的,菜是我娘种的,猪是我娘喂的,鸡是我娘春上抱的。祖母让我们自己吃自己,祖父,您说说,我们拔个菜,炖个鸡,杀头猪没错吧?”
花老头嗓子眼堵了,他咋说?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里都没活吗?有什么好看的?要是没人见着,这个死孩子怎么收拾不是?
最后还要脸面的花老头许了一只鸡二十个鸡蛋,菜地任吃,一袋粮食才让花雷闭了嘴。
背起万氏,临进门前,花雷又道:“我娘伤的厉害,至少三个月不能干活。祖母,你们吃喝自己张罗吧。”见李氏要翻脸,冷笑道:“我都没见过几个婶子下过几次厨房,祖母就不想享享她们的福?”走过时,在她耳边低低道:“我可是不小心听见哪个说:幸好有大嫂那个傻的,不然谁乐意伺候那死老太婆?”
李氏眯了眼:“你胡说。”
花雷扯了扯脸:“祖母,我可是敢拿我们房的人誓的。”
“哪个说的?”
“这我这个晚辈就不好说了。反正是一个对着另一个说的。”
花雷几个走过,昂着头的模样像打了胜仗。
一关上大门,张氏一脸委屈扯着李氏的袖子:“娘——”
没有预想到的安抚,李氏甩开她,瞪着眼盯着她看。
张氏直毛:“娘,咋了?我不是都担着了?”
李氏想,张氏莽撞没脑子,应当不是背后说小话的,可她好吃懒做啊。再盯梁氏,这个媳妇看着和气,可心思多,有可能是她。后头跟着王氏,这个女人不简单啊,长耀被她挑唆的几次不听自己的话了。再看方氏,更有怀疑,这方氏是小儿子先生的女儿,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自命清高,比起来,她绝对是最不愿干家务的人了,怕伤了她娇小姐的手。自己看在小儿子的面上,也从没使唤过她,是不是她呢?还有一个又是谁?
四人被她扫来扫去,扫得起鸡皮疙瘩。
“娘,咋了?”
“老大媳妇这几日不能干活,你们几个排着做饭洗衣吧。就这样定了。”
李氏拍了板,这风口上她不能使唤万氏,正好看看这几个媳妇的小心思。
转身进了屋,留下苦了脸的四个媳妇。
方氏柔柔开了口:“既然娘话了,我看咱们就按长幼排吧。一人一天如何?”
躲不过去,梁氏和王氏就点了头:“今个儿就劳烦二嫂了。”
张氏不乐意也只得同意,幸好一人轮一天,等自己下次做饭前,一定得把万氏叫回来才成。这几个人也别想逃了去。
花长念是在邻村打的短工,听到动静说自己媳妇被家人砸晕了去,跟主家说了声,一阵疯跑回了家。从后门进的。
一进屋,就瞧见万氏脸色苍白躺在炕上,脑袋密匝匝裹了好几圈,最外头还渗着血迹。心头一堵,孩他娘没事吧?再一眼,又瞧见一边坐着的花云,同样脑袋缠着布条带着血迹,这心里更堵了。
彼时,花雷去抓药未回。花雨带着花冰拿了缺了一口的药煲去河边洗涮,就花云守着万氏。
花长念目光太凄惨,花云小小不忍,便道:“娘没事,哥去抓药了。”
花长念没见高兴,反而更加凄凉,他堂堂五尺男儿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愧为男人啊。看花云这个以往的傻闺女,自己被砸不知道疼,她娘被砸也不知道怕,连这个最不明白的大女儿都知道自己护不住她们娘几个,早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早对自己失望死心了吧?
花云看不出他内心的纠结,自己被砸疼吗?疼吧,可哪比得上动不动就被变异兽咬下一块头来。那点小疼,她压根不放在心上。万氏被砸她会怕?笑话,也不看看她是干什么的,就算自己被变异兽丧尸王撕了,她也只会拼了,绝不会怕。
可惜,她不知道花长念的绝望,更不会把自己的来历暴露出来。
“都是爹不好,要是爹在家看着你们…”
又来了,你在家顶个毛用?
花云打断他:“那谁的祖父说了,给咱家一只鸡,二十只鸡蛋,一袋子粮食,菜任吃。待会儿就送来。”
啊?花长念惊住了,不是因为他爹的大方,而是——他大女儿竟然能说这么长的话不带磕绊变调的。看来真是好了。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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