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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不定你的猫很早之前去找过罗德家的猫小姐。”
“法官”皱眉瞪眼,试图用威严的目光逼迫嫌犯老实交代犯罪经过。
韦伯斯特却说:“那不可能,因为煤炭是三天前才到我家的,猫小姐怀孕的时间不止三天。”
这个理由非常恰当,孩子们都被说服了。
“塞维尔,你家的猫……”
塞维尔举起自家的公猫,那是一只一个多月大的幼猫,现在还在吃奶呢,小公猫咪呜咪呜叫着,猫脸上满是茫然与仓皇。
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任谁也无法指控一只还在吃奶的小猫,因此那只无辜的小猫咪迅速洗脱嫌疑,重获清白。
最后,经过几轮审问,所有猫都洗脱了嫌疑,只有一只无主的野猫背了黑锅,因为没人替它辩护,所以大家都认定它就是那个犯罪分子。
法官一锤定音,判了野猫绞刑,可见这年头没有背景的猫在外面实在难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背上黑锅。
孩子们将一条草绳栓在野猫脖子上,假装把它吊死了。
那只遭受无妄之灾的野猫拒不配合,在那里乱蹬乱踹,于是遭到了斥骂:“闭上你的眼睛,瘟猫,你已经被吊死了。”
几双手牢牢按在猫身上,任凭猫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动,最后猫放弃了,心累地躺在那里,随便这些孩子把它怎么样。
牧师——由山姆扮演,将手放在这只猫脸上,替它合上双眼,悲悯地念了段祷词,洗去它身上的罪业,好让它“升上天堂,在主的荣光下获得永恒的安宁”。
至此,这场酷刑终于结束,孩子们的手刚一松开,那只猫就弹簧般跳起,窜进草丛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只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草丛深处。
这时候罗德才注意到佩里,他走过来同佩里打招呼:“哥们儿,你干嘛站在那儿一声不吭,要不要同我们一起玩?我们正打算审理一起凶杀案。”
刚刚还沉迷审判游戏的佩里此刻又恢复了先前的表情,他摇了摇头语气凄凉:“不,我什么也不想玩,这种游戏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吓!”罗德被他脸上那种死了人一样的表情吓了一跳,“喂,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你现在的表情真够叫人害怕的。”
佩里什么也不说。
看到他旁边的奶牛,罗德胡乱猜测:“难道是你姑妈还在要求你干活?那也太狠了吧,所有孩子都解了禁,只有你一个人还被要求干活。”
“不是这个原因。“佩里只解释了这么一句,他无心多说,牵着牛失魂落魄地走了,他不愿与其他孩子为伍,因为他们越是快乐,就越是叫他心头酸楚。
佩里远离那些快乐的孩子,专门往僻静冷清的地方走,可他还是碰到了其他人。
莫莉,莎莉和尤拉正在林子里玩耍,她们头上戴着狗蔷薇编织的花环,花环两侧垂落着两串嫩紫色的鼠尾草,身上穿着用枫叶编织的衣袍——这时节枫叶还是翠绿色的,几个女孩偷拿了家里的针线将枫叶串在一起,披在身上,借此假装自己是森林里的精灵公主,一个个踮着脚尖,提着裙摆,动作(自以为)优雅地漫步。
看到她们,佩里本想避开,可还没来得及就被莫莉发现了。
莫莉叫佩里的名字,嘲笑他:“不是说要和我痛痛快快决斗吗,这些日子都躲到哪里去啦?”她叉着腰,打量着佩里,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怎么,害怕啦?不敢啦?害怕就趁早认输,趁着我心情好,或许愿意大发慈悲放你一马。”
在她的设想中,听到她这么说,佩里再怎么也该反击几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即便被她挑衅到脸上,佩里也没露出任何恼怒或者羞辱的神色。
莫莉渐渐开始感到不安,她犹疑不定地看着佩里,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不对劲来。
“我没有心情跟你打架,”佩里说,“随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男孩神情郁郁,浑身上下围绕着悲哀消沉的气息,从他脸上,你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他其实已经不在乎世间的荣辱,不管是赞誉追捧,还是嘲讽辱骂,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对于一个身患绝症的将死之人,一切都毫无意义,哪怕是过去那些与莫莉之间的恩怨,在死亡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
尽管莫莉嘲讽他,取笑他,找他的茬,但他愿意原谅她——只盼莫莉有朝一日得知自己离开人世的消息,不要后悔曾经那么刻薄地对待一个命在旦夕的可怜人,让这个可怜人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依旧不得安宁。
佩里牵着奶牛,调转方向,步伐沉重地走远了,他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看不见的地方。
莫莉摸不着头脑,心里纳闷得很:“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
注:大修,建议重看
在距离夏普家大约一英里远的地方,有一条为了方便灌溉而挖的水渠,“金腰带”河的河水在其中静静流淌,水渠两侧草木葱茏,你可以在这儿看到大朵大朵的狗蔷薇、红猩猩,小球似的金纽扣——人们常用它来治疗牙痛,野韭开着娇弱可怜的白色小花,看起来像是内向害羞的小姑娘,茂盛的羊腿藜和蒲公英见缝插针地长满了每一个角落,逼得野葡萄只能将自己的葡萄藤挂在树上……
奶牛低着头在水渠中喝水,佩里坐在水渠边的一株葡萄藤下,眺望着远方,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自家房子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房屋、田地、炊烟组合成一副多么温馨的画卷,与周围清幽寂静的环境形成了强烈对比,一股哀伤凄恻之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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