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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苍还是那句:“你说不来就不来?”
陈牧成不断后退挣扎,被杨苍抓着腰上的绳结就大步流星往前拖拽,绝对的力量死死压制陈牧成,不管他有没有磕到碰到,走得好走不好,杨苍绝决得头也不回。
上了楼,陈牧成远远就看见三门诊外在排队。四周噪声喧哗,细细碎碎的讨论和直白指点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密密麻麻集中打过来。这让陈牧成感觉他像马戏团的猴子,好笑,狼狈,来演一出供所有人取乐,唯独对杨乘泯有影响的表演。
他的头埋得低低的,企图遮住脸。至走近了,近到门外,杨苍彻底钳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扳,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猛然用力踹他进去。
陈牧成和门撞得那下很疼,鼻子酸酸的胀胀的。他不敢睁眼,力推着他倒。却没有想象中更疼的撞击,反而在扑面而来的失重感中稳稳砸进一个怀抱。
一个温热的,宽阔的,糅杂着消毒水味和淡香的怀抱。
陈牧成下意识睁开眼,他靠在杨乘泯怀里,贴着杨乘泯的肩,和他挨得很近。杨乘泯没戴口罩,他的嘴唇几乎擦着他的脸,甚至气息都打给他。
陈牧成从来没有和杨乘泯这么近过。他能看清他的睫毛长度,眼睛上扬的尾势,眉下藏的那颗痣,鼻梁到眉骨的漂亮弧度,微微冒出头的青涩胡茬。
这些都是陈牧成平时没机会注意到的。他总是离他太远。不给他机会。
“站好。”杨乘泯对他的突然出现没什么反应,只是垂下眼睛看了一眼他身上绑的绳子,很平静地收回护着他的手。然后抓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引导地,有耐心地,就像在教一个刚会走路的娃娃如何稳住平衡一样。
陈牧成那根弦莫名崩开,心脏狂跳不止。不是放松状态下的砰砰砰,是很沉,很重,很急,像擂鼓像鹿撞的咚咚声。
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然而陈牧成没那么多心思想这是为什么。因为杨苍把那只喇叭砸到杨乘泯的办公桌上,冷冷撂下一句:“管好你的人。”
他抽身就走,陈牧成感觉到门外很多人看过来,攒动着脑袋挤着身子。这次不是看他,是看杨乘泯。
很奇怪吧,很荒诞吧,很轰动吧,很恶劣吧,很影响不好吧。
说不定等下他的领导就会来找他,或者他的同事勾肩搭背地过来问:听说有个男人绑了个小孩儿来找你。
陈牧成下意识就要跟他撤开距离,连连后退好几步,直到退无可退,背后是墙。
他没缓过来,声音也还是抖,哑着开口,第一句话是:“哥,我没想给你找麻烦的。”
责
杨乘泯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堆面前,隔着那几步和陈牧成对望。眼神不是冷漠,不是生气,不是反感,不是烦躁,就只是单纯地没情绪。
陈牧成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这让陈牧成更害怕。
他好像有坦然适应,坦然接受,坦然处理所有突发状况,糟糕事情的能力。
但凡他骂陈牧成几句,或者打陈牧成一顿,陈牧成心里都能好受些。但偏偏他上前,恳请门口等待看病的人:“不好意思,我需要几分钟处理一下私事。”
得到允许后,才肯把门关上,走到陈牧成跟前下令:“转过去。”
陈牧成面朝墙,一声不吭地把后背交给他。
杨乘泯退半步,垂下眼睛放他腰上,慢慢地,仔细解绑在他手腕上的结。在解开时,突然顿了一下。
“哥。”陈牧成敏锐捕捉到,想了想还是问了:“是不是出血了,我觉得好疼啊。”
陈牧成一直没吱声其实是他已经疼得麻木了。
杨苍很健硕,高大凛然,大概是两个,甚至三个陈牧成,力气大下手狠辣。前前后后毫不留情地缠了他很多圈,收尾很紧,给在最经不起折腾的手腕上。
陈牧成又不老实地挣扎了一路,那点娇嫩的皮肉与粗糙感摩擦来摩擦来,时间长了,秃噜层皮都是轻的。
“没出。”杨乘泯一圈一圈,很小心地分离绳子和他的手腕。
勒得太死了,压迫造成血液不循环,解开以后呈出道很深的红紫色印子,甚至有些脱离的植物纤维已经和皮肤粘在一起。这种分离,不适感像戒断反应。
“哥。”手上没了束缚,陈牧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突然哑住,脑子一白,有点被疼懵了。
杨乘泯把他身上的绳子拿掉,看他的手还是没什么反应地背在腰后,开口说:“忍着。”
陈牧成怔怔地,慢半拍地点了点头,吸了下鼻子,还没回神似的说:“哥,那我走了。”
杨乘泯向后几步靠着桌子看他。
说要走,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呆得像根木头。
杨乘泯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滑稽,就跟那天他贴在玻璃上看他一样,有点好笑,有点可爱的滑稽。
“转过来。”
不动还好,一动,陈牧成才感觉他被反绑的两只胳膊已经酸得没什么劲了,狠狠甩了两下,渐渐恢复点感觉后才挪着步子磨磨唧唧地转过来,又垂着眼睛不看人。
“抬头。”杨乘泯又说,不容他拒绝。
陈牧成哦了一声:“我眼睛有点酸。”
“你眼睛酸跟你抬头有什么关系?”
杨乘泯不多废话,直接上手,捏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
眼里雾蒙蒙,泪紧在眼眶,要掉不掉。
杨乘泯面无表情地问:“哭什么?”
陈牧成又吸两声鼻子,听他这样说使劲眨两下眼,咬牙握拳地要憋回去。
“你让我忍的啊,那我就忍忍,忍忍我就不想哭了,那我都还没忍好你就要让我转过来。”他一开口,咬着委屈,还有点控诉。话锋一转,跟指责杨乘泯似的,“太疼了,那我忍不住我就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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