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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山突然间重心离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楚轻舟抱在怀里,下意识就要挣扎:“放开!我自己能走。”
“怎么走?走一步摔两步吗?”楚轻舟话里带着揶揄。
冷山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下,奈何体力不支,大脑供血不足,差点直接晕过去,脑袋不受控制地靠在了楚轻舟滚烫的胸膛上。
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整个人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让人以为刚才只是错觉。
“别乱动。”楚轻舟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隐忍。
少顷,冷山缓过了那阵眩晕,才恍惚抬头,怔怔地看着对方,又因为发着高烧,眼神不太清明,多了几分懵懂与脆弱。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留恋起楚轻舟温暖的怀抱,这个姿势下,他和楚轻舟之间没有任何距离,也没有被任何东西所阻碍,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每一次心脏的跳动。
“楚轻舟,你是不是很喜欢像现在这样玩弄我?”兴许是高烧令人神志不清,又或许是连日以来的委屈终于到了爆发的临界,冷山几乎没有犹豫,没来由地问出了口。
这是他这段时间想问又一直不敢问的,在见到楚轻舟以前,他本抱着一丝幻想,幻想楚轻舟会不会和他一样,在这分别的几年里偶尔也会想起他,但那天在禁闭室里,这点幻想被碾碎得一点也不剩了,但在他以为楚轻舟和所有山峰的人一样,恨不得他去死的时候,这个人又一次次做出保护他的举动。
难道楚轻舟就非要这样折磨他,看他的感情被一点点伤害殆尽,又在一息尚存之际给点甜头,让那些本不该存在的龌龊心思生长出来。
寒风凛冽,南方春季的空气又湿又冷,寒潮无孔不入,仿佛能穿透进人的骨子里,黏腻难捱,令人浑身不舒服,楚轻舟蹙了蹙眉。
这个问题令他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冷山会突然这样质问他,他低头看了看冷山,乌黑修长的眉宇轻拢着,锋利而清贵,但那双黑沉深邃的眸子里并无审视的意味,反而带着些安抚,仿佛怕吓到怀里的人。
楚轻舟看着冷山眼里无意间流露出的迷茫无措,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但他没有回答,片刻后,只是将冷山抱得更紧了。
从爆炸现场到这条街道尽头的高架桥,楚轻舟挑了一条不易被发现的小路走,他的人就在高架桥底接应他们。
快要到桥底的时候,冷山朝高架桥上看去,桥上的雾还没散,只能看见一盏盏车灯在其中穿梭,他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微微动了动脑袋,抬头看着楚轻舟近在咫尺俊美无比的脸,这一眼酸涩而释然,过往那些被埋藏在岁月里,拿不出手的心意,怎样克制隐忍都无法浇灭的思念,被一次次打碎的自尊,被刻骨的仇恨一路裹挟着忍辱至今的自己,还有那些被无视的委屈和失落……像一簇熄灭的星火,在寒风中哗然远去。
突然,他从楚轻舟怀里挣脱开,翻滚到地上,与此同时,一辆银色的g63从高架桥上极速俯冲而下,冷山余光一瞥,神色凌厉,与方才的柔和判若两人,他算准时机,翻过围栏,又猛地发力一脚——
嘭!
围栏被踹得倒塌碎裂,精准地拦在了楚轻舟的落脚点。
“冷山!”
“回来!”
“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枪械在身后弹起保险拨片,子弹上膛,冷山没有回头。
银色的越野车穿过大雾,从高架上疾驰而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突然出现在警笛声与浓烟蔓延的街道上,随即用加固改装后的车身撞向停在高架桥底的一辆黑色轿车——
嘶啦!
黑色轿车原地打转接近360度后,最终车头撞向桥柱,发动机损毁,当场报废。
g63的轮胎在潮湿的地面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车身漂移过弯,几乎没有减速,朝着冷山的方向驶去,在即将撞向冷山的刹那,车身稍一偏移,后座的车门被人打开,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了冷山,将冷山带进了车里,几乎在同一瞬间——
砰!
子弹出膛。
在一声枪响中,g63的后视镜碎裂,冲击力下四分五裂,在半空迸溅出无数碎片,子弹击碎玻璃发出清脆细碎的嚣鸣声,车门关闭,引擎声爆裂响起,车辆飙到接近300码的恐怖数字,绝尘而去。
——
◇树影
“冷少,冷先生让我来救您。”虞潇将一块温热的毛巾递给冷山:“我现在护送您去冷先生在枫林路的别墅。”
须臾,冷山从碎裂的后视镜里移开视线,接过毛巾随意擦去了唇角的血迹,礼貌疏离地说:“麻烦了。”
虞潇狭长的眸子紧盯着冷山,仿佛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狼,半晌,却露出一丝讨好的笑,道:“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冷少,您衣服都淋湿了,我出门也没多带衣物,真是不好意思,这样,我先为您包扎一下伤口吧?”
“不用了。”冷山神色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他不太喜欢与别人有肢体接触,这些年更是习惯了待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独自处理伤口。
“可是,”虞潇上下打量了冷山一眼:“您伤得挺重的,真的不需要我帮您吗,您这副尊荣回去,我怎么交差呀?”
“我会和冷恪清说清楚,你不用担心。”
虞潇眯了眯眼,冷山淡漠的态度让他很不爽,他只是甘愿臣服在冷恪清面前,其余任何人都不能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蔑视他。更令他愤恨的是,冷山居然直呼冷恪清的名字,凭什么这个半路出现的儿子可以这样没有礼数,而他在冷恪清身边这么多年,别说是直呼其名,就连态度稍有不恭顺,就会被一视同仁地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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