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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元在那个时候是一笔巨款,但母亲的性命是两千元就可以买的到的吗?已经明白太多人情冷暖的赵石并没有哭闹,只是一声不响的将自己母亲的丧事给办了,他身上冷的象冰,心里却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了那个小城的传奇,一个十三岁大的孩子,手里拿着两尺多长的杀猪刀,在光天化日之下冲进了小城著名的地痞李三儿的家里,将在他那里打麻将的四个二十多岁的精壮汉子捅成了重伤,在砍断了李三儿手脚之后,拖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三来到大街上,一直走过一条街,来到几天前才发生一起血案的现场,人们不知道这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拖着百十多斤的一个人走了将近一千多米。
在那里,赵石一刀抹断了李三儿的脖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据说当时鲜血喷出去有五六米远,吓的围观的人们惊慌逃窜,还踩伤了不少人。
接着警察来了,哆哆嗦嗦的给这个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的孩子带上了手铐,把他带走了。
本来赵石以为接下来就该上刑场了吧?杀人总是要偿命的,相当于法盲的他只能有这么一个近乎于淳朴的想法。
但生活好像又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也许是那股好像天生就存在他身体里面的无与伦比的杀气救了他,在临时的看守所里面,一个军人模样的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赵石失踪了,在小城的刑事记录上,则是赵石被送到了新疆石河子某地的一个少管所接受劳改去了。
受训,出发执行任务,然后再接着受训,再执行任务……赵石的生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加里森敢死队正演的热乎,赵石无聊的时候也看过几次的,到是生出了几分感触,他们这些人可不就象是电影里面那几个家伙一样吗,典型的戴罪立功,废铁回收,还是永无出头之日的那种……
对于这些,赵石不愿意回忆,因为那里面总是充斥着血腥和死亡。
如今的他只是c城的一个小小的交通警察,二十多年来,参加过南疆的自卫反击战,追捕过凶悍残忍的逃匪,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梳理过毒贩,和青藏高原上的偷猎者接过火,后来则和恐怖份子耗上了,几乎八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纪初,所有和中国有关的战事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二十多年的战场生涯让他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在旁人的眼里就是这个家伙很孤僻古怪,他们根本不知道赵石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保持这种放松状态,每次夜晚惊醒,他都会下意识的握紧枕头底下那把虎牙,梦里都是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孔,还有就是炮火交鸣的声音……
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赵石的思绪。
“喂?谁?说话。”
“是赵石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一柄出了鞘的凶器,短短几个字,散发出来的却都是咄咄逼人的寒气。
“队长?”赵石下意识的一挺身,之后才觉出来自己已经不在部队中了,“我是赵石,等等啊……小刘,过来替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什么事?”赵石已经预感到了些许的不详。
“来s城一下,到时给我打电话,还是这个号码,要快。”
“是。”赵石几乎是马上答道,这已经是一种条件反射似的反应,怎么也改不过来了,对方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喀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想拒绝,队长的话一向就是命令,而遵从队长的命令就能生存下去。
s城是北方的军事重镇,重工业城市,赵石不止一次的来过这里,这里的人们说话就和吃了呛药差不多,但也豪爽的让人痛快。
下了火车,赵石紧了紧手上的小包,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他心爱的虎牙了。
出了出站口,赵石的身形并不算怎么高大,一米七一的个头,刚脱离二等残废的行列,模样到还说得过去,不过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老天爷好像特意的关照过他这张脸,在炮火和硝烟中,他这张脸竟然奇迹般的毫发无伤,和破布一样的身体比起来可不是幸运了一点半点,他这样一个人混在出站的滚滚人流里,自然显得十分的不起眼儿。
刚出了站门,一股被窥视的感觉立即涌上了心头,赵石装作不在意的往周围扫了一眼,手却已经伸进背包,紧紧握住了里面的虎牙。
但随即他就放松了下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分开人群来到了他的眼前,一身休闲服看上去到也值上两个钱,但穿在这个家伙的身上却好像有些可笑,壮的和狗熊有一拼的身板儿将衣服撑的好像要裂开一般,还有他那高大的身形,蛮横的眼神,尤其是那张好像被人砍了十七八刀凹凸不平的狰狞大脸,让被他强行拨拉到一边的人起不来半点反抗的勇气,来到赵石的面前,两个人相互看了几眼,这才张开双臂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随后壮汉松开了双手,声音依然是赵石印象中的沉厚和简单,“石头,来的不慢,跟我走。”
两个人默默的一前一后向停车场走了过去,半天赵石才说道:“老虎,大家还好吧?”
“好,都不错,就是……”壮汉顿了一下,“毒蛇死了,还有……一会儿见到队长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之间又恢复了沉默,但赵石的心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这种心痛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而且是一种兔死狐悲的伤痛,他们是一个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群体,群体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可能每一个人的过去都可以用传奇来形容,但大家从来不会将自己参军以前的事情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更不会谈论什么理想,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中间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能再进入到社会当中去,其他的人的归宿只有一个,那就是战场,也许尸骨都未必能留得下来,理想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本来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所以死亡这样的事情在他们心里造不成什么太大的波澜。
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上面,两个人之间就好像陌生人一样端坐在那里,赵石漠然的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和房屋,和在军队一样,沉默是他们中间的主旋律。
车在一个小酒馆的前面停了下来,两个人下了车,“队长在里面等我们。”
进入酒馆中唯一的一个包厢,里面坐着四个人,气氛凝重的让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但赵石看到坐在上首位置上的人之后,还是一个挺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配上他那短袖衫,大裤衩,模样有些可笑。
对方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来了,坐。”
队长老了,看着对方已经有了斑白的头发,赵石心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但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闷不做声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其他几个人都微微向赵石点头致意,但谁也没多说半个字出来,赵石的眼睛在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王红军,刘光,谢爱民,三张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让赵石有些不舒服,微微转开眼睛,看向坐在上首的队长,队长叫王爱国,比他们都大上许多,一个严厉霸道的中年人,但却是个好的队长,现在应该已经是上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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