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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翡隐约知道些这几日外头生的事qíng,见许樱哥不肯进去,只当她不乐意见外客,也就不再多言,只吩咐鸣鹿:&1dquo;你在这里候着,待我进去回禀了夫人再叫你。”

  鸣鹿老老实实地应了,忐忑不安地上前给许樱哥行礼问安,许樱哥便是还厌着冒氏也不会和个丫头计较,轻轻摆手叫她起来,唤了青玉自去了。

  鸣鹿才站起身来,就见绿翡站在帘下朝她招手:&1dquo;你来,夫人有话要问你。”

  鸣鹿忙低着头走进去,规规矩矩地给姚氏行礼,等着姚氏问话。姚氏皱着眉头道:&1dquo;亲家老夫人什么时候病的?都请了谁问诊?”冒家这位病重的老夫人,名义上是冒氏之母,却不是亲娘,乃是续弦,早年从不曾听说过她们母女qíng厚,冒氏更多的是怨言,怎地此番病了却要接冒氏回去伺疾?

  鸣鹿见她问得仔细,生恐答得不对,便斟酌了又斟酌,小心翼翼地道:&1dquo;听说是前两日就不舒坦了的,请了城西仁济堂的高郎中问诊。”

  姚氏倒也不含糊,道:&1dquo;既是老夫人病了,又使人来接,便让三夫人安安心心的去,再替我向老夫人问安。”又吩咐苏嬷嬷:&1dquo;去寻大奶奶,把前些日子得的好参送一盒过去。”

  苏嬷嬷领命,示意鸣鹿:&1dquo;你随我来。”鸣鹿退下,临出门时,大着胆子迅扫了邹氏等人一眼。

  姚氏沉思片刻,吩咐红玉:&1dquo;去把三老爷请来。”

  第42章意外

  冒氏正坐在镜台前摆弄制成的胭脂膏子和花粉,见鸣鹿进来,便抬了抬下巴,道:&1dquo;如何?”

  鸣鹿双手奉上锦盒,把姚氏的话学了一遍,道:&1dquo;这是大夫人送给老夫人补身的人参。”

  冒氏撇撇嘴,将那锦盒打开,瞥了一眼,见里头的老参根须俱全,果是好参,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口里却淡淡地道:&1dquo;打一下,揉一下,谁稀罕。”再看看,又觉着那参太好了些,心有不甘:&1dquo;便宜她了!”

  鸣鹿沉默着只作不曾听见。

  冒氏道:&1dquo;大夫人在做什么?”

  鸣鹿道:&1dquo;在待客呢,来的是族里的两位夫人,就是住在西北边常福街的那一支。”

  &1dquo;切!什么夫人?她们也配称夫人?混吃等死的穷酸罢了,多半又是来打秋风的,就和我家这边一样儿的。”冒氏懒懒地将盒子盖上,道:&1dquo;收拾起来吧。再从我的钱匣子里取些钱装上,那不穿的旧衣裳也找了包上。”兄嫂都知道她与继母关系不协,即然使人来接她,总归是为了钱财,她心中再不乐意,那也是娘家,不能不管。

  鸣鹿依言领了另外两个丫鬟自去收拾行李不提,冒氏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鲜艳娇媚的脸庞和熟透了的身体,惆怅地长长叹了口气。

  门外传来许择撒娇的声音:&1dquo;爹爹,爹爹,再骑一回大马么。”

  接着就听见许徕柔声道:&1dquo;爹有事要和娘说,改时再骑如何?”

  冒氏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站起身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1dquo;不许胡闹!累着你爹爹!”

  许择立刻没了声息,帘子被小丫头打起,穿着素青儒服的许徕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三十四五的年纪,白面微须,剑眉星目,神qíng温和,看上去很是儒雅斯文,这般的人才模样本该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奈何他走动之时的动作破坏了这种美感。冒氏见他足尖一踮一踮的那个动作,由来心里就生烦,好容易忍住了,垂了眼上前扶许徕坐下,道:&1dquo;夫君今日不做学问么?怎有空到这里来?”

  二人是夫妻,许徕又自来敏感,如何不知妻子对自己不耐烦?可想到一旁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再看看鲜花一样娇艳的冒氏,许徕的表qíng和语气便都软了五分,仍是和和气气地道:&1dquo;听说岳母病了,要接你回去。我送你去,也好探病。”

  冒氏听说他要和自己一起去,一双描得弯弯长长的柳眉顿时跳了跳,勉qiang按捺住火气qiang笑道:&1dquo;没什么大碍,多半又是闹腾人罢了。你腿脚不便,天气又不好,就别折腾了。”

  许徕想起哥嫂的吩咐,心想这夫妻总不能这样一直相敬如冰,还得自己多花些心思顺着妻子的心意才是,便又堆了笑,带了些讨好道:&1dquo;不碍事,来去都有车,有什么不方便的?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难免怪些,且多担待着些。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把前些日子大嫂给的那几匹好料子一起带过去罢。不是说大侄儿写得一手好字,读书还上进?再把我用的纸墨给他捎带些去。”

  冒氏虽怨娘家人不争气,但听许徕主动说要给娘家人东西,心里也欢喜,便没那么不耐烦了:&1dquo;何必呢?惯得他们!”

  许徕见她露了欢喜之色,心qíng也跟着放松了几分,笑道:&1dquo;这次去要住几日?择儿要跟着去么?”

  冒氏掐着指尖算了算,道:&1dquo;我是不想多留,但上次没留,当天去当天回,七妹就讽刺我是攀了高枝嫌娘家穷不孝道,这次既然是伺疾,少不得要盘桓个两三日堵她们的嘴。择儿就不去了,那边人多房窄,哪里比得这里?上次才去半日就拉了肚子受了凉,倒叫我哥嫂内疚得不得了,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1dquo;也好。”许徕点点头:&1dquo;到时候我再去接你。”

  冒氏的脸色倏忽变了,眼睛里蹿起两簇火苗来,咬着唇道:&1dquo;往日你不是不耐烦动么?怎地这次待我这般好,又是送又是接的,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罢?”

  许徕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妻子同大嫂越来越恶劣的关系,便想在中间转圜一二,就道:&1dquo;都是大嫂提醒的我,我往日只顾着读书做学问,冷落了你和择儿,日后总是要仔细看顾着你们娘俩的。”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就说呢,许徕怎么突然就和狗皮膏药似的缠上了她。姚氏哪里是为她夫妻好,分明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她!真不知道,惹事儿的是许樱哥,她去一趟公主府碍着谁的什么事儿了!回娘家也要盯着防着,难道她是去偷人么?冒氏的两条柳眉顿时竖了起来。

  许徕不觉,还在说个不休:&1dquo;我爹娘去得早,大哥大嫂扶持我长大,又是在乱世中生存,十分不容易,那年是大哥从死人堆里把我刨出来的,我的腿断了,家里没钱,还是大嫂卖了陪嫁饰给我治的伤。她的xing子虽有些好qiang,心地却是最良善不过的,长嫂如母,她名副其实,不管做什么总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担待着些&he11ip;&he11ip;”

  冒氏不言不语,只顾指挥丫头们收拾东西。

  无人应答,一个人说话总是无,许徕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少倾,东西收拾完毕,冒家来接冒氏的车马也停在了门外,冒氏吩咐了许择两句,把他往rǔ娘怀里一递,吩咐rǔ娘:&1dquo;抱去二夫人那里,我早前同二夫人说过,请二夫人照料他的。”原本照料许择这事儿通常都是请托姚氏和许樱哥的,但她才同那边闹了不愉快,就连要出门都不耐烦亲自去寻姚氏,只肯派丫头去说,哪里又肯去求这二人替她照顾孩子。

  许择却是不喜欢和xingqíng清冷严厉的孙氏接触,一心就想着要去许樱哥或者姚氏那里,但他年纪虽小却也晓得母亲严厉,轻易不敢违逆。便瘪着小嘴,想哭又不敢哭,因见许徕也要跟着冒氏出去,便央求道:&1dquo;我同爹爹一起送娘亲。”

  许徕伸手接过他,疼爱地道:&1dquo;好。”

  冒氏柳眉倒竖,尖利地道:&1dquo;好什么?外头雨淋淋的,凑什么热闹?风chuī了雨淋了可是耍得的?病了还不是拖累我,一家子又要说我不知轻重折腾人。”

  许徕闻言,脸上的笑意net净净,一言不地抱着许择,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去,rǔ娘赶紧拾了把伞追上去。冒氏有些后悔,心里又酸又苦又涩,僵着脸在原地站了片刻,仰天吐了口气,决然地朝着外头走去。

  冒家早已没落,派来接冒氏的马车虽是家中最好的,但在冒氏眼里还真是看不上。她也不管侄儿冒连是个什么心qíng,板着脸叫婆子把她惯常出门坐的马车赶出来,大包小裹一堆,自上了车,又叫冒连:&1dquo;雨淋淋的骑什么马,阿连来和我坐车罢。”

  冒连倒也没觉着姑母欺负人,只觉得父母亲没坚持住,到底被小叔小婶和祖母闹着来接姑母回去,明着的打秋风实在有些羞耻,哪里又好意思坐许家的车?便拒绝了,悄没声息地骑着自家那匹老马跟着冒氏的马车往前行。待行至半途一处狭窄的街口处,忽见前头车马堵了路不能过去。冒氏听说是道路湿滑使得马车侧翻堵了路,心头不由烦躁起来:&1dquo;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不如趁早折回去走其他路,省得后头再来车马把我们堵在这中间,进不得退不得。”

  冒连没什么意见,便叫人把车马赶了转回去,冒家那辆马车不大,轻轻松松便回转过去,冒氏所乘这辆马车却是偏大了些,来回折腾了几遍都没倒转回去。冒氏被弄得头昏眼花,靠在车厢壁上只管掐着自己的脉门叹气。

  &1dquo;转过来了,转过来了!”丫头鸣鹤一直趴在车窗前看着,眼看车转了过去,少不得欢喜地回声报信,声音刚落,马车就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停止不动,随即车外出一声尖锐的哭喊和愤怒的咆哮声,喊的都是撞死人了。

  冒氏吓得一哆嗦,顾不上头昏眼花,疾声问道:&1dquo;怎么了?”

  鸣鹤被那一下撞得歪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掀开车帘子看了,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一个白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躺在泥泞里,头上流出的鲜血一圈一圈地在泥水里晕染开去。旁边一个浑身泥水,约三四十岁的彪形大汉,赤红了双眼,使劲推着老妪大喊几声,不见老妪有动静便猛地起身,从腰间取下一把斧头,疯了似的朝着马车扑过来,口里高喊着:&1dquo;狗日的,还我老娘的命来!”说话间,已经把上前拦阻的车夫掀翻在地,一斧头砍在了马腿上,马儿吃痛,嘶鸣着乱跳乱蹿,马车跟着剧烈地抖动摇晃起来。

  冒氏虽然早年吃过些苦头,但终究一直都在家人的护佑下,这些年又是在许家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当下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抱住头缩在车厢角落里,大声喊她侄儿:&1dquo;阿连!阿连!”可又随即想到她的侄儿也不过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哪里见过这个,别白白把小命给丢了,便又扑到车窗前厉声呵斥仆从:&1dquo;还不赶紧给我拦着!”

  第43章恩公(一)

  冒家跟来的仆从不过是一个车夫并一个老婆子,抵不上什么用,许家跟车的仆从也不多,除去几个丫头婆子外,就是一个车夫并个跑腿的小厮。哪里拦得住这莽汉?说时迟,那时快,那莽汉闪着寒光的斧头已经朝着车厢劈了过来,冒氏吓得闭上眼睛,几个丫头婆子拥挤着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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