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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是这样的大,尽管他们方才还画的清晰,很快的被冷空气冻住了。爱心消失不见。
于是这俩手指一遍一遍的重复。尽管这是徒劳的。
落在一起,又分开,又聚在一起,又……
某一刻,忽的,风声,雪声,汽笛声,所有的声音消失了,只有男人的声音:
“陈丽,我们结婚吧,不去其他方,不要改个时候,就在这里,就在今。”
视线转回车内。
仍然是没有任何声音,镜头放在了陈丽惊呆的脸。
再上移,旋转,是车内的众生,是人间世。
陈丽说不出话。
一。
二。
三。
她只是抿嘴笑。
——————
帮助这对人结婚,这件事情,霎时间成为整座车厢的第一要务,假如我们把视野放远一些,也成为这条高路上的大事;车与车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前所未有,几不能寸进,在这一片空间,无论之前什么身份的人,都成为短时间的路友。
人们互相交换物资,抱怨气,也知道了,将要生的大事。
镜头是快放的。
湘省本家的大姐,捐助了红盖头的替代品,那是一张用来铺设的麻将布,红紫色,边缘甚至有主人家不慎烫下的烟灰洞;娘子扣住洞眼,用干净的那一面披上了,从这一方小空间中,窥视收罗糖果的郎。
糖纸被用来折叠成玫瑰花,始终找不到足够大的,本来一筹莫展;粤省本的司机却很手巧,他将同种颜色的糖纸,拼接在一起,捏出了玫瑰花的模样。
包裹纸花的透明塑料,是从赣省一位女生的雨衣上,裁下来的,她宣称假如她还能回家,一定要穿着剩下的衣和家人见面,要长久的留下它。
郎的西装,来自于同车厢的医药销售;娘的红衣,来自于川省一对婚夫妇,本来要带回家的鸳鸯被,现在他们只想带回被芯。
一切都就绪了,郎站在车外单膝下跪,娘掀开盖头答应了又盖上,这次换了个正面没有烟灰洞的方向;郎在风中宣誓,终于上车了,短短的两三米远的车厢,他被人堵住了,众人要嬉闹于他,他很艰难的翻过来,手脚并用,指甲盖刮到坐垫的涤纶布,作响。娘也许看不到情况,她微微的后仰,两手交叉叠放。
他到了娘子的面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众人已经按捺不住,齐声的高唱。
生日这,是要许愿望的,不要贪心,只要拿得到的,是你和我;这生日是假的,却是你和我的生日,你要许愿,你当然可以许愿。
丽丽,不,老婆,你许了什么愿望。
一。
二。
三。
郎掀开盖头。
“你许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他似乎在轻轻的说。
这是郎的心声吗?因为片子里的这一幕,郎只是痴痴的望着娘,他不曾说话。
但她也许接收到讯息了,她仍闭着眼,脸颊酡红,连耳垂都红得欲滴,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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