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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是摧心毒药,让你弥走神经混乱的同时,也让你失去理智,却也是攻山之石,让你暴走成野兽的同时,也将你的极限推至另一个档次。
蒙目老人那张像是经过雕刻的脸,在微弱的天色里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深知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存在方知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存在方式,不过是以战斗来证明生命是否还在延续。
“古来剑士前拥后继,后世强者继往开来,能在苍生心中留名的不过是及常人之不能及中的少数,在这条残酷道路上能,唯有潜力不可限量者才能做极少数人中的一个,而这个无可限量的少年,能对他起到推波助澜者,就是你这样非凡的高手,聂儿,拜你所赐,一把杀人无数的真正利剑,正以异常的度磨励着,剑锋所指,必将所向披靡”。
帝国重甲兵能清楚地感受到盖聂脸上双唇抿成一线的表情,来自看不见的黑暗废墟里,阴邪气息流窜在空气里躁动着人的心神,仿佛有人用刀在你心脏里深深浅浅地刮着。
“纯粹只为了追求力量,舍弃主宰自我,哪怕舍弃生死,心中只容得下一个不可磨灭的目标,这样的人的确可怕,也潜力无穷,不过,盖聂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严肃的表情也陡然转烈,“杀人无数的是人,利剑和剑术只是杀人的方式,而真正的利剑,祈求的不止是利刃的锋芒,还有仁义的光芒能照亮苍生心底的废墟。”
声音似乎随风潜入了刻骨铭心的时光里,云层轻轻地向着星月移动,烘托着极乐一样的色彩,渐渐地,月盘的轮廓散出殷红的光晕,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这是。。。。。。”
高渐离的眉眼在绚烂的月光云霞下,突然笼罩上了一层谜一样的阴影。他的目光迅如雷电,看起来仿佛地狱中蓦然的使者,燃起焚城的荒芜。
“这本剑谱……”
一个满身伤痕的中年人颓跪在地上,将怀中的东西取出,双手却颤抖得几番捧起又掉落:“下卷……”脸上一片湿润和焦虑,喃喃念着的话已无法再说出更多。
不知为何,因重伤而命悬一线的中年男人在遇上一个面容清雅的陌生男子时,竟似要抓住救命稻草般向他扑去,睡到在他面前,二话没说就献出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
“剑谱,下卷?”
俊雅男子神情奇怪地半蹲在他面前,没有接过他的东西。
“对,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东西,你为何会给我?”
“我知道你,你是燕国著名的琴师,姓高。。。名,渐离”,受伤男子用尽全身力气捧着一卷铁卷,随着眼角泪水的滴落,只见被锈迹裹住的铁卷竟循着泪滴的痕迹绽出道道裂痕,指腹过处,铁锈片片剥落,内里的颜色银亮如雪,乌色邱纹仿佛百年之后依然有人将它日日擦拭,锋芒之色不可抵挡。“请你……要。。。。。好好保管,此物害人害己,然是历代先人造诣结晶,毁之可惜。”
“匹夫无罪,怀璧其醉,此物本不属于我,我不该接受”。
将死之人睁大眼睛,急切而又悸动,脸上一片泪痕,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后,连救命稻草也随自己沉落。
“---重岐剑术”。
水寒剑上有冰条窜起,夜露溢过叶片,点缀着冰蓝色的针芒。
黑暗又覆盖了所有的视野,什么都不能看到。
废墟里莫名的阴霾气息骤变,撼动着空气的静谧,盖聂和高渐离的视线对上,传递出了同一样的眼神——绝不留情。
水滴承受不住大地的引力,悄然远离了叶尖。
蒙面双胞胎迅离开了视野,转换着精妙的交错身法,水寒剑身的冰凌已达最长状态,高渐离身形一动,快迎了上去。
在嘈杂慌乱的火色中,盖聂的身影不断前行,穿越瘫痪嘶吼的废墟,直到黑暗将他掩埋殆尽。
木剑锋芒宛若变成了一颗钢筋铁骨的种子,深深嵌进了干涸枯萎的土地上。
似是来自于一种神告之音,从隐秘的深处让那个少年瞬间觉醒。
觥筹光影间,在魍魉双剑抵上咋响的屠戮时,少年脚下的圆弧地面赫然荡起碎片涟漪,还有鬼魅般游动的浑浊气流,摇曳绽放,鬼气森森地侵袭着颓然生锈的空房建筑。
“重岐禁剑术?竟将你的功力提升到这种地步?”
盖聂凝神,听觉仿佛触及到了一种灵魂暧昧共鸣的声音,好似贪婪的欲望,正源源不断地从那少年周身散出来。
“我们继续。。。。
刚才打到哪了?”
黑得能掩藏所有秘密的空间里,少年失控般地阴笑了几声,暮霭的嘶哑音调似乎彰显着逝去的年轻活力。
少年双手绞紧双剑,“硌嘣”一声闷响,木剑顶端终于出现一条瑕纹。
对方抽身撤离后的力量一时落空,无处着力的双剑竟然直挺挺地将地面削空。
“砰——”
烟雾与夜色迅融合,黑色气流蓦然翻起,窗下的树叶自荆上被扯落,纷纷扬扬从窗前掠过,兵器碰撞声似古怪的咒文越来越急促,一条看不见的气河横灌双耳,被隐藏的角斗波及到了极远的范围,这时,千机楼的八菱壁垒轰然镂空,在烛光横溢的高角空间里,激光刀模之间的血蚕丝阵悄然运作,像是一张张迷失了方向的蛛网,但很快就从一堆过膜机旁边覆盖到每一个腾空角落,密密麻麻的运转,变化无方。
周身的鬼魅气流肆无忌惮地缠绕着一个人影,头顶的血丝则像是变幻的星辰,盖聂狭长的深邃眼眶犹如一道闪电,划过了震惊的大脑,一瞬间看清了那个少年的面孔,浑浊气流自少年的四肢向双剑蔓延开来,他眼窝沉陷,痛苦得脸色苍白,嘴唇轻轻颤抖,一夕枯朽银,犹如逝去百年时光,在催生出无上功力的同时,却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
盖聂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扭曲感。
少年的眼中是一种他无法解读的目光,混合着痛苦,惊讶,仇恨,疯狂和脆弱。。。。。重重复杂的情绪渗透进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
一阵异样的对望之后,少年颤抖的度放慢下来,一阵叱咤疾呼中断了盖聂的思绪,他凝神望去,血蚕丝阵已被怪物一样的鬼魅气流宣泄成了丝丝缕缕的流萤,又如漫天飞舞的血花,飘飘荡荡。
下一刻,盖聂和少年魍魉的战斗已进入了白热化的比拼阶段,满溢的刀光剑影中,时间和空间的重影相遇,组成事物的像素剧烈运行,明暗的光线从瞳孔边缘溢出眼角,恍若梦幻。
缓慢地,缓慢地,缓慢地,折服经久的钢筋铁骨6续启动,变成无数块两寸厚的铜板,自下而上将墙壁和瓦片叠叠掩藏。
两人追逐退避的身影被笼罩在一片狭长的阴影里,再难看清纵横招式的拆分,一阵阵的红色蚕灰剧烈地翻涌,战斗所碰之处,千机楼的辅楼仿佛变成了一个焚烧的火海,浊流席卷过的地方,火光更像是剧烈的狂风,所过之处形如硫酸,将木柱和房梁迅侵蚀。
没过多久,整座千机楼已穿上了一层无坚不摧的战甲,变成一个封印凶恶煞气的牢笼,没有任何一丝声音能够从里面传出。
然而,残存的血蚕丝还在旋转不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不同的角度。
战外的人倾目望去,朗朗月空下,有光线如晨曦从夜色里刺穿出来,地平线上的梦幻渐渐苏醒,然后一点一点,看清这个沉睡在阴暗里的世界,摧枯拉朽的明亮剑芒从昏暗金属中破壳,像是一种开天辟地的力量,将千机楼化为了一盏抵达极乐的神灯,光芒万丈的宝塔。
又或者,还来不及看清,又跃入了另外一个昏暗的阴影里。
簌簌空气,凛冽风声,夹杂着一只展翅的机关巨鸟,遮住了所有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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