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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兼悠然道:“拨月宗主的武功胜过你,欢喜宗的《妙欲心法》又玄妙厉害,你与她对战不敢看她的眼睛是不是?但高手对招,许多微妙细处都在眼中,你惧怕《妙欲心法》不能看她双眼就吃了大亏。”
陶仲商听陆兼说了一堆废话,冷冷道:“陆崖主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陆兼将手中一个小玉瓶抛出,陶仲商抬手接住,陆兼道:“父亲给你撑腰啊,这瓶子里有一枚清心丹,服下后三日内不惧《妙欲心法》的迷魂之术,这样你就不吃亏了。”
陶仲商满心疑窦,陆兼会有这样的好心?他将那玉瓶在手里抛了抛,面带嘲讽地问:“多谢陆崖主好意,只是崖主觉得我会吃你给的药吗?”
陆兼负手而立,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爹要炮制你有的是手段,犯不着用这种办法。”
陶仲商在心中冷笑,那些炮制手段他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陆兼又道:“这药你不想吃也没什么,只是你要是输给拨月宗主丢了为父的脸——”说到这里,陆兼笑容加深:“为父刚知道今天见过你的师弟和小情人,你要是输了,我是随便杀一个给你长记性,还是两个一起杀了呢?”
陶仲商死死攥住了玉瓶,用力之大让玉瓶发出“咔”一声轻响,瓶身上有了一丝裂纹。陶仲商说:“随便你。”
梁小茵和陶仲商约战在十月十一日的嘉定州大佛下,嘉定州距成都不远,陈希风在成都多呆了两日,和任不平约好十月三日启程去嘉定州。
赵若明知道陈希风第二日要走,叹气道:“成都这里有事要我做,我不能和慕之同去了。”
陈希风正在打包袱,他将书册笔墨一件件装好,对赵若明说:“不妨事,我也不好一直麻烦先生,反正我也约了任兄一起上路。”
赵若明想了想,道:“你初任观察使,许多事还是要老手带上一带,这两天正好有个人得闲也在成都,我去联络他。”
陈希风还要推辞,赵若明已风风火火去联系人,如此盛情难却,陈希风只得闭嘴。
到了第二日,一大清早陈希风就好收拾行装,在行舟书斋门前牵马以待,等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任不平也牵着一匹白马来了。两人闲聊几句,陈希风说还有一位朋友要来,就又等了一阵。但这一等就等地久了,赵若明在旁尴尬陪笑,一直道:“就快来了就快来了。”
就快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姗姗来迟,一匹高头大马上驮着三个大包袱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容貌尚带稚气脸上笑眯眯的。
那少年郎一来便跳下马,连连谢罪道:“小可聂朱言,这位应当是陈公子,那这位一定是任少侠啦,都是一表人才哩!我来迟了实在罪过,只是出门远行家姐不舍,准备行装久了些,耽误了时候,万望两位海涵。”他这话不是推脱之言,看他马背上的三个大包袱就知道。
陈希风和任不平心里本来不快,但看聂朱言年纪还小、言辞恳切,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个人都不是小气的人,也就不计较了。互相见礼后,预备上马赶路。
赵若明嘱咐道:“小聂,楼主可嘱咐你照看好陈公子。”
聂朱言笑嘻嘻地说:“一定一定。”
无觅风·24
成都到嘉定州不过三百余里,三人骑马赶了三天路,第四日于雅州青衣江换船走水路到嘉定州。聂朱言与任不平和陈希风混了这几日,三人慢慢熟稔,陈希风从旁观察,心中暗叹夜航楼尽是非凡人物,阎钟羽待人接物十分周到,聂朱言举止谈吐则令人如沐春风,最难得聂朱言年纪尚小刚及舞勺,所知所学却能叫许多名宿大儒甘拜下风。
任不平对夜航楼的人本无好感,但经过几日相处,已对聂朱言十分照顾。
小舟在水上飘了两日,这一日天色尚早,陈希风裹着被子窝在船篷中酣睡,迷迷糊糊中被一阵茶香从梦中拽出,他睡眼惺忪地穿好袍子循着酒香掀开棉帘走出船舱,立刻被迎面而来的江上寒风吹得一个激灵,整个人立刻清醒。
天色灰沉,任不平与聂朱言围坐在一个小炉前,聂朱言左手抓着蒲扇右手拿着铜钹,炉上吊壶白烟弥漫、水汽升腾,茶香直扑人鼻。任不平抬眼瞧见陈希风,关怀了一句:“陈兄醒了,昨夜睡得如何?”陈希风应道:“挺好,两位醒得真早。”聂朱言拨着火道:“醒得早不如公子醒得巧啊。”陈希风笑道:“小先生这是怪我醒得不是时候,原来没我的茶吃吗?”
聂朱言拿铜钹将炉内炭火捅散,他脸庞被炭火烤地微红,也玩笑道:“怎敢,楼主可嘱咐我照看好公子,我自己少吃两口也要省给你。”
陈希风见茶煮得差不多,便取了骨刷牙粉刷牙,再伏在船边掬了两把冰冷江水洗脸。聂朱言从大包袱里翻出三个茶盏,拿棉布握住壶柄向三个瓷杯中连点三点,便见绛红茶水盈在杯中,色如琥珀。
天色稍亮,铁灰色天幕翻出一道白边,此时顺风顺水,小舟稳稳前行,江面雨见平阔,两岸山色如火,是满山红枫艳艳欲燃。三人围炉而坐,陈希风已经收拾齐整,他咬了几口聂朱言给的糕饼,端起茶盏吹散热气啜了一口,浓烈香气立刻侵占唇舌在喉间萦绕不散!陈希风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问:“这是几年的茶?”
聂朱言面有得色,道:“家姐准备的七年白牡丹。”
陈希风又啜了两口,莞尔道:“怪不得,茶好,小先生煮茶的本领也好。”
聂朱言心满意足地说:“公子夸我姐姐两句,我就再少喝两口多省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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