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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我刚刚看过片子,碎片很小,而且只压到一部分神经,只要开刀取出来就好了。”宋博彦安慰道,“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晚点就把你转到301,让高时江教授给你做,他是这块的权威……”
看宋楚白着脸不吭声,宋博彦乖觉地停下话头,替她拉了拉被角,低声说,“你先睡一会儿。”
宋楚不想睡,可是她的止疼药里有安定成分,渐渐的眼皮就耷下来。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她只觉脸上传来温暖的抚触,还带着些许水汽,隐约间闻到一股干净的带有淡淡薄荷香的味道沁入心脾,熟悉又陌生……
缓缓睁开眼,天花板上的灯亮得刺目。她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后,她才发现周围环境好像有些不同,正暗自讶异,耳旁就传来温润的男声,“醒了?”
宋楚循声扭过头,对上江少卿近在咫尺的脸,他面色发白,满额的清汗,因为隔得太近她竟能听到他微微急喘的气息。
“很疼是不是?”他深深的凝视她,声音尽量镇定。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垂下眼帘去,下意识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他止住,“你别动,医生说你伤了尾骨,不能乱动。”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托住她的肩膀,小心护住她的腰,将她轻轻移上来些。拖来枕头将她的头垫高,似是明白她心中的疑问般,江少卿小声解释,“这里是总军,刚才趁你睡着就把你转过来了。”
宋楚环视病房,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江少卿和她,她清了清嗓子,语带干涩,“家里人都知道了?”
江少卿低低嗯了一声,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来回荡了荡,确定不烫嘴后才喂到她唇边,“少喝点,润润嗓子就行。”
宋楚就着他的手呷了一小口,倚着他的手臂靠回去时,视线一偏就发现了他染血的纱布,这才想起他的手受了伤,不能用力,心口某一处好像被人偷偷抽动了一下,关心的话脱口而出,“你的手……”
“没事,刚刚开车过来有点碰伤了,医生看过说不严重,不需要重新包扎。”他轻描淡写的说着。
开车?先不说他伤的手不能用力,就是这一只手开车就够危险啊。宋楚惊诧又愤怒的瞪着他,久久才低喃,“我看你连命都不想要了。”
她话中的怨念让江少卿心底闪过一丝欣喜,可却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只得转开话题,“你爸去上海开会,正在赶回来,爷爷和外公那边,我怕他们担心,暂时把消息压下了,等高教授会诊后再告诉他们。”
他的顾虑很周全,爷爷和外公年岁已高,在她病情不清的情况下,的确没必要让他们操心。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很有秩序的围在她床边,走在最前面的老头见着江少卿微微颔首,视线落到她身上时,面色格外和善,“你是楚楚?”
宋楚轻轻点头。
“比小时候更漂亮了,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6岁,才这点高,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还结了婚。”老头边说边在床边比划着高度,脸上的笑容真挚热烈,甚至带着丝丝幸福和满足感,仿佛他很欣慰宋楚长大成人一般。
听他提起自己小时候,宋楚便猜到他应该是家里的世交,可怎奈实在想不起对方的身份,正踌躇该怎么接嘴,边上的江少卿及时插-进话来,“高叔叔,我给她喝了点水,没事吧?”
很突兀的问题,让众人觉得好笑,可唯有宋楚明白他是在给自己提示,他终究是最了解她的人,心酸酸的,喉头似乎也发紧得厉害。
被称为高叔叔的人温和的笑了笑,“手术排在明天下午,晚上还可以少量进食。”
宋楚听她提到手术,忙紧张的问,“高叔叔,我的伤得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只是个小手术。”高时江安慰道。
“真的吗?”宋楚扫了眼床周围白压压的人群,不敢确定的问,“那我还能走?”
“恢复好了,想蹦想跳都行。”高时江开着玩笑。
“可我的腿很软,根本动不了。”
高时江了然的点点头,再从另一个医生手中拿过胶片举到宋楚面前,耐心地指了指一处阴影,“这里有个小碎片,看到了吗?”
等宋楚嗯了一声后,他又继续说,“就是这个小东西压到你的神经,所以你的腿会酸软无力。”
“可我的腰也很疼。”她补充道。
“严格意义上那不是腰,而是尾骨。”高时江将片子还给助手,然后掀开宋楚的被子,一边将她轻轻侧翻过来,一边说道,“我还要给你做个检查,会有点疼。”
他还没说完,宋楚就哇哇叫起来,钻心刺骨的疼从尾骨处蔓延至全身,冷汗倏地就密布额头。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了她,“乖,再忍一忍。”江少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握她的手里也有薄薄的汗。
尽管高时江已极尽轻柔,但宋楚还是疼得浑身冒汗。凝视着那张苍白的脸,江少卿觉得心被狠狠揪起,不由紧蹙眉头问道,“高叔,还要多久?”
高时江侧头睨了眼面色凝重的他,嘴角轻轻扬起,调侃道,“不错,知道心疼老婆。”
看他轻松戏谑,江少卿脸色愈加难看,“您快点,她最怕疼。”
“我看你比她还疼。”高时江揶揄道。
江少卿还想反驳,左手却被扯了一下,低头就看到宋楚满脸泛白的望着他,“我忍得住,你别打扰医生工作。”
拢起的眉头挑得更高,他目光锁着她,更加用力的回握她的手,脸上的痛楚丝毫不比她少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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