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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天还在大脑放空,榭夕小小的身体向前挪了挪,他坐到床的边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他小小的身体有点颤抖:“我知道殿下的答案,但我现在就是想说,与其被殿下措不及防的发现,现在坦白我心里可能能放心点。但殿下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可以离开,我不会缠着殿下的,别讨厌我……”
羽天本来宕机的脑子听到这些话开始了恢复,她好像能猜到榭夕后来的幻境看到什么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听到他的后半句,羽天疑惑了一下,是在说现在她的眼神吗?虽然现在脑子很乱,但她现在会讨厌榭夕说的那些吗?好像没有吧。
羽天眼睛聚焦对上榭夕的脸,才发现榭夕有点不对劲——他虽然看着她的方向,但视线是集中在空中的,但空中什么也没有——他又陷入幻境了!
榭夕此刻脸色有点不正常的苍白,看着空气,语气是羽天从未听过的祈求,还带着颤音:“我可以走的远远的,我可以永远不出现在殿下视野里,但殿下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别这么说我……”
一颗晶莹的泪从这个小小的娃娃眼里悄然流出,羽天愣愣地看着透明的液体一滴滴从他脸颊到下巴最后落到地上——有点伸出手想帮他擦掉,但会不会不太合适……谁知下一秒他就直挺挺朝前倒下,羽天来不及思考手就先伸出来了,在半空中堪堪把人接住。
羽天垂着头看着手里的小人,感觉只要稍稍用力,他就可以交代在她手里了。而且……羽天伸出手指轻轻抵在他的额头——果然,他的力量,消失了。
羽天把人重新放回床上,在他周围下了道结界,关上房门,出门了。
走在马路上,现在还是半夜——虽然他们在幻境里待了挺久的,但现实世界还没过去多久呢。此时这个点,除了路灯的光芒街道上有片叶子被风吹着,翻滚了一圈又一圈,落在羽天脚前。羽天低着头,一脚踩在树叶上,叶子碎成无数小碎片,随风飘向四处……
羽天回来时身上又穿回了那件黑色的斗篷,裹挟着夜晚的风,她身上透出淡淡的血腥味。羽天打开房门看着依旧闭着眼睛的人,把结界消除了,弯下腰,手朝着他的脖子伸去。手捏着眼前小人的脖颈,她感受到了薄薄的皮肤下跳动的生命,只要她继续用力……榭夕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眼睛突然猛得睁开,在迷茫过后,他发现自己的处境,连忙用手拉扯着羽天的手指,同时还大声喊:“你谁啊?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手根本没用力的羽天:…………
但明显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她将手收了回来,同时,榭夕一骨碌朝床的另一边爬去,拉开和羽天的距离,一直爬到床边——床和地面的距离不算高,但按他现在这身形,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就在他还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跳下去时,他感觉脖子一紧,随之而来的失重感让他脑子懵了几秒,直到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他才立马反应过来的开口:“求你放过我吧,别杀我……”
此时羽天拎着榭夕的兜帽,听着他的话,突然连刚刚想说的“你不认识我了吗”这句话都懒得问出口了,嘴角不由抽了抽。
讲真,今晚经历的事太多了,羽天现在对于榭夕又多了个失忆这个bug,内心其实没有很惊讶,更多的是烦躁,看着手里还在挣扎的榭夕,他声音甚至隐隐约约有一丝哭腔,眼睛还有点红红的……啧啧啧,更烦了。
羽天拎着人走到房间门口,把人放地上,关门,这一系列操作一气呵成,一下子把榭夕的所有动作和声音止住了,呆呆站在原地。
屋子里没开灯,窗帘也是拉上的,连月光都没有,唯一的光源就是羽天房间门缝里透出的光,榭夕回头看着黑洞洞的屋子,好像里面隐藏了一个巨兽,随时能把他吞掉。
“哇——”
此刻他变小了,心智也变小了,现在的榭夕是脆弱的……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咔哒。”房间门开了。
羽天换了身校服冷着脸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小孩——与其说是个小孩,他现在这大小更像是玩具——一个动作灵活还会滋哇乱叫的玩具。
如果真是玩具就好了,可以直接扔掉……
羽天没搭理他,越过他身边想找找屋里有没有吃的,随即感觉裤腿一紧,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手指一动用让人悬在半空。榭夕明显吓坏了,但对上羽天冷冷的眼睛,硬生生憋下了要发出的哭声,眼泪却憋不住溢出眼眶。
羽天手揣在裤兜里,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流泪,待榭夕终于收住泪水了,羽天才开口:“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和我一起去学校;二,你自己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榭夕现在虽然还是很害怕,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他冥冥之中能感受到眼前这人不会伤害他……
“选什么?”羽天看着他在发愣,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榭夕想到身后黑漆漆的客厅,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看着脾气很不好的姐姐,但总好过一个人待着。
“我选一。”榭夕低着头小声道,声音里还有一丝丝委屈。
羽天听到这回答时还是挺惊讶的,毕竟她能感觉到现在这个小榭夕挺怕她的。但目光看到黑洞洞的客厅,她好像懂了。
羽天一手控制着他在空中,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榭夕感觉到有光自他身后亮起,那种感觉下一秒要被吞噬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继续补充了几句:“你在学校要假装娃娃,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人发现你会动会说话。”
“其次,你在学校不能自由活动,要待在书包里,除非我让你出来。”
“而你在家里的话,只要不出去,你干嘛都可以。”
“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想待家里还是和我去学校。”
榭夕回头看着身后的屋子,开了灯以后没这么吓人了,甚至这暖黄色的灯光,让屋子显得很温馨。
羽天这次没催着他的回答,而是抬眼看了客厅墙上的挂钟,快六点了……刚刚回来时感觉时间不多了,就换了身校服,想着要不就穿着校服眯一会,没想到都这个点了。
羽天又看向悬在半空中的榭夕,话说这个点该吃早饭了吧,不知道现在他这个状态能吃啥,家里好像有瓜子……谁家大早上吃那个啊。
“…………”就在羽天思绪乱飘时,她听见榭夕叽里咕噜了一句,含含糊糊的,没听清。
“什么?”羽天回过神来,又问了一遍。
“去学校。”
不知道哪个字这么烫嘴,榭夕说的很快,但羽天还是听出来了。
然后榭夕就看见羽天嘴角抽了抽,表情相当复杂,沉默了十几秒后才缓缓开口:“你非得我明说我不想带着你一起去学校吗?”
就冲去学校和待家里的自由度,这小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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