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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您住口吧!”拉克洛斯控制不住了“我们知道为什么要封锁消息。好吧,随您的便,迪尔曼先生。如果您相信这是正确的方法,如果您相信您能对此负责”
“冷静点,路易。”鲁瑟尔说“你也看得出来,迪尔曼先生对这一切也不开心。他奉有上司的指示。”
“我对这一切全不理解。”昂热拉说“这是什么意思,迪尔曼先生?”
警察们赶走了最后一名好奇者。许多汽车从我们身旁驶过海岸路,我们只是一小群。
“卢卡斯先生会给您解释的,夫人。”迪尔曼说“他知道我不能采取其它行动。您的车会被拖进戛纳的梅塞德斯车修理厂修好。你肯定您一点没事吗?”
“是的,肯定。我只是冷得很。”
“警车送您回家。夫人,在您从卢卡斯先生那儿得到解释之后,我也请您保持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将保持沉默——对不对,我的先生们?”加斯东-迪尔曼环顾一周。
众人慢慢地点头,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是拉克洛斯。
“谢谢。”迪尔曼说。
一名警察带我们去巡逻车。我把昂热拉扶上后座,坐到她身旁。那位警察爬到方向盘后面,发动了车子。我转过身。透过后窗我看到加斯东-迪尔曼。他站得离其他人稍远一点,孤单单的。他目送着我们的车。他双肩耷拉着。他站在呼啸而过的汽车的灯光和黑色中泛着银色的狂野大海之间,一个年约五十五岁的高大魁梧的人——他看上去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伤感、无助、艰难和负担的象征。
7
“我理解迪尔曼。”昂热拉说。她躺在床上,我光着身子坐在床边。我们一回家就马上换掉了湿衣服。“他没有抢着要这个使命!他眼睛那么善良。他肯定是个善良的人。他只是在完成他的任务。”
“对。”我说“你又真正暖和了吗?你不冷了吗?”
“我好极了,罗伯特罗伯特我为你担心。”
“无稽之谈。”
“绝不是无稽之谈!他们想看到你死去。噢,上帝,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我怎么办?”
“我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说,心想,但愿如此。今天晚上可够险的。
昂热拉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抱住我。
“我怕,怕得很!到我身边来,罗伯特,到我身边来,快!我想感觉到你。”她全身都在发抖。
于是我来到昂热拉身边,我们以绝望的野性做ài。最后,我从昂热拉的身上挪开了我的身体,谛听她平静的呼吸。我熄掉床头灯,睁眼躺在黑暗中,听到火车隆隆地驶过海边。我睡熟了,是昂热拉唤醒了我。她抱着我的胳膊叫我的名字。我好不容易才醒过来。
“什么事?”
“请原谅,亲爱的,我叫醒了你!我得让你看一样东西。”
她站在床边,俯身向着我。
“几点了?”
“四点半,”她说“我再也睡不着了。我起床走上平台,于是我就看到它了。”
“什么?”
“我要带你去看。来。”
我从床上跳起来,跟在她身后,急步穿过客厅,跑到室外一片花海的平台上,它沐浴在朝阳的强光之中。我俯瞰城市,它的白房子也亮得刺眼,就跟又变得波平如镜的大海一样。
“不是在那下面,”昂热拉说“在那上面。在山坡上。”她用手指“在柏树旁边!”最后,我在房子后面陡峭山坡上的柏树旁发现了它——一棵开满粉红色花朵的杏树。阳光下,这棵树和树上的花朵熠熠生辉,超凡脱俗。
“我观察这棵树多年了。”昂热拉说“六月里它还从没开过花。今年它开了。您还记得吗——岛上的僧侣、神圣的火奴拉特和他的杏树?”
“对。”我说。
她跑进客厅,又拿着一只相机回来了。
“我得拍下它。”她说“它是为我们绽放的,罗伯特!我想准备一本相册,里面只放对我们有意义的照片。这就算第一张。”她将相机举到眼前“它将永远为咱们俩开放。”放下相机时她说。她的目光从我身上下滑。“回去吧”她笑吟吟地说“快回来”
8
空游泳池在太阳下白闪闪的。
保尔-泽贝格也跟我一样,穿着衬衫和裤子。天气一天一天地更热了,我们穿着凉鞋,在杉树、橄榄树和棕榈树的绿荫下来回漫步。灼热的太阳下,透过树干,我看到伊尔德-赫尔曼家门外五彩缤纷的花圃,老是看到那个游泳池。我看到,有几块石板是供跳水用的。池底有几根树枝。小动物在那里来回蹿跳,小蜥蜴。现在是下午一点,公园里静悄悄的。
泽贝格一回来我就前去拜访,令他猝不及防。我做好了他会拖延、推托的打算,但是他声明,他很想立即回答我的问题。因此,我坐着一辆车出城了。
我汇报了在法兰克福时保安公司的那位弗雷德-莫利托尔告诉我的情况,据他说是泽贝格特别强调要他讲给我听的。我只字未提我拜访过所有的银行家,也没提我了解银行家在“法兰克福宫”聚会的一些情况。
泽贝格点头。
“这一切都是正确的,完全正确。”即使穿着衬衫和裤子,他也显得像个一本正经、绝对正确的银行人士。“莫利托尔打电话找我,我告诉他,他应该将一切都告诉您。莫利托尔讲的情况,对您有什么帮助吗?”
“这我还说不准。因此,我想跟您谈谈。”
“我当然支持您,只要我力所能及。”他又散放出那种“粗陶人”的香水味。他精力充沛,法兰克福的工作、飞行和气候的变化似乎一点也没能影响他。“我不说您也知道,当我听到莫利托尔讲的话时,我自己完全惊呆了。”
“这我可以想象到。获悉您的上司翻找您办公室的办公桌、文件柜和保险箱,就好像您是个罪犯似的,您一定也大吃一惊。”
我这话讲得很挑衅,他反应得也强烈。
“罪犯?为什么?不,不,我不这么看!”
“请你”“不,请您听我说!我意识到您猜的是什么。可是您看,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赫尔曼先生没必要乱翻我的办公室——找某种文件——我像个犯人似的把它藏起来了每次交易的某些书面材料。”
“他为什么没必要?”
“因为——您不熟悉银行操作,卢卡斯先生——因为在银行里,若非赫尔曼先生同意、亲自安排或亲自执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不被他知道。我虽然是全权总代表,但我没有银行里的小银行。外汇科跟其他所有科一样属于这个家庭。因此,赫尔曼先生不可能指望找到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泽贝格在一根柱子前停下来,它的两面神头像已经风化了,部分长了苔藓。这个头有两张脸,一张脸向前,展望未来,另一张向后,回顾过去。他沉思地打量着那双面的头像。
“他会不会估计,他能找到什么东西呢?”我问“我是指,他会不会估计或害怕——保安公司的那个人对我讲,他无比激动——他会不会害怕有资料失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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