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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葱郁密匝道路,二人转了数道院门,眼前湖光水色、流水潺潺,塘底植被丰茂。湖畔亭子之中传来王鼎恭迎之声,却见王鼎一副潇洒自若的笑脸迎来。“道仙可否习惯敝山风水,昨夜可曾酣眠?”王鼎步履风飘,怡然越身而来,对着昙云拜揖道。
王崇益上前一步,伸手道:“道仙请入,这是家父摆下的一桌薄酒素食,还望道仙不要介意。”王鼎当即一笑,引着昙云入主座,自己随后坐下与之而饮。受到王鼎父子多番盛情礼遇,昙云竟是难以再重提旧事泄恨,当即亦是报之而笑。酒过三巡,肴过五更。王鼎放下了手中酒杯,面颊泛着红光,道:“王某不才,技不如人,是以受到蛮帮族人愚弄,还望道仙指点在下一二。”
昙云正襟危坐,将拂尘斜倚在肩头,捋着胡须,道:“王掌门严重啦!论到气宗一脉,当属崂山上清宫,既然掌门如此瞧得起贫道,贫道自是义不容辞,竭尽全力为你效力。”
听得王鼎如此言语,昙云心里不禁怫然,他知道王鼎生性机变多谋,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鼎可也算是墙头草,屡屡倒向力量较为强劲一方。而今如此恭维逢迎自己,必是有所求取。只是他之所以赴约而来也不是徒劳而行,定要有所作为,不然的话怎么对得住这双劳苦功高的脚丫子啊。
“道仙肯于相助我们缙云门再好也没有了。”王鼎举起酒杯,敬道:“王某只是希望道仙能够在抵御火焰门的威胁上助一臂之力。道仙也是知道,天下好不容易才落得今日清静,这种奇异的翼龙族突然出现,必将导致尘间另外一场浩劫,望道仙三思。”
昙云听罢,干涩而笑,道:“此事贫道心里也曾念及,只是天宗诸派实力自古强劲,而且门派教义博大精深。我们地处中土,对敌了解甚少,不已与他们绪怨。”王鼎听罢,面色凝重,捻着胡须,神色颇为深沉。“道仙若是肯与在下一起联合剑气二宗,自能一举铲除火焰门......”岂料,自己尚未说完,昙云霍地起身,怒容满面,瞪道:“要我联合莫桑松,与之同袍,那是万万不可。贫道此生认定莫桑松乃是自己死敌,水火不容,又岂可与之共事?”
“道仙此言差矣!”王鼎连忙赔笑脸。昙云只是冷漠视之,好不加理会,因为他心下铁定了要固执己见。王鼎深叹一口气,凝重道:“只是此事任重道远,凡人又岂可以一人之力匹敌。再说了,联合莫桑松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情。”
昙云冷冷一哼,道:“莫不是王掌门忌惮莫桑松,何以如此龟缩,三番屡次要求贫道与莫桑松携手并肩作战。你可要记好啦,当初你派令郎不远千里迢迢来请贫道,为的是要对付莫桑松,而今却是这般作为,反而屈尊其下,着实令贫道大失所望。”说罢,目光如同利剑般湛出冷芒,狠狠盯住王鼎。
王鼎念及此举,心下顿感失落,只得拱手道:“其实除了联合剑气二宗之外,在下还有一事恳请道仙!”
昙云凝视王鼎,神色随即一转,只要不是关于联合莫桑松,其他之事一切好说。于是,他便捋须,问道:“掌门还有何事,一并道来,只要不是与莫桑松歃盟之事,其他的一切都是好商量的!”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昙云心里却在警示着,毕竟自己还算了解王鼎先前为人。更何况此次之举,昙云已是觉得王鼎此人不再可靠,出尔反尔。为了苟合,竟是可以弃彼此约定于不顾。
“在下恳求道仙收纳犬子为徒,传授以内家道法,以望日犬子能够替在下完成一番作为。”王鼎深深道。昙云深思熟虑,捋着自己胡须,微微低沉,随即道:“其实论起道法修为,我们气宗一脉与剑宗有过之无不及。贫道个人以为只须修炼好剑宗真诀,克敌制胜不在话下。”
王鼎父子二人大感有理,但是心知昙云是在委婉拒绝,彼此对望,不知何意言语。王鼎心里正欲谩骂昙云自命清高,岂料昙云有了突如其来的转变,笑道:“呵呵,难得王掌门导子心切,贫道又岂可却之掌门一番美意。贫道见令郎骨骼清奇,身材脱凡,相信加以指导,必能琢器。”说罢,昙云露出坦然笑容。
二人全身为之一颤,感觉此笑容虽然来得洒脱真实,却也不乏暗机深藏。
“道仙肯收犬子为徒,实乃他的荣幸。”王鼎诚然道,“崇益,还不过来拜见师父?”王鼎脸色耷拉道。王崇益立马过来,叩拜昙云。昙云仰天一笑,极是淋漓尽致。扶起了王崇益,昙云满脸诡异,道:“呵呵,师徒一场,崇益何以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王崇益被他托着膀子,站起身来。忽然,王崇益感觉一股强流灌入自己体内,由肘尖源源不断缓冲,自己器小易盈,难以收纳如此强烈真气。霎时间,王崇益满额渗出微微汗渍。王鼎在一边见状,不知道昙云是何意,知道王崇益今日定要吃亏,遂挺身予以前去格开二人。
岂料,一股劲风夹杂罡风兜面扑来,王鼎身子倏地滞后难以前挺。“掌门无需紧张,贫道只是在试探令郎内功修为,顺便打通任督修气之脉,对于他日后修炼内功大有裨益,绝无加害之心!”语音全部来自真气秘传,浑厚刚猛,令人闻知色变。王鼎立马收敛气罩,遥遥滞后不前。
昙云心里一凛,暗自觑道:“哼,便是联合你父子二人之力,又有何惧?怪不得你如此便折煞到了莫桑松手上,却是你们学术不精。”王崇益面色铁青,筋鼓脉突,显然是吃消不下。
“哈哈!”昙云倏地撤出真气,放开了王崇益。“看来令郎并未得到掌门多少真传,是以道行颇浅,正所谓‘子之惰,父之过’。看来掌门日后需加多以调教才是,不然可要被别人贻笑笑虎父犬子。”王鼎连连应诺,表面装着奉承道:“在下果真没有请错人,道仙的功力实在令王某深佩不已!”昙云只是哼声一笑,并不在意。
“贫道倒是愿意指导令郎道术,只是掌门须得答应贫道一个条件。”昙云忽地道。“道仙有话但说无妨!”王鼎扬手示意道,心里却在寻思这个妖道又要打什么主意。不待自己反应过来,昙云却先道:“想必王掌门虽然败在了莫桑松手上,口里对他百依百顺、服服帖帖,但是心里未必服输吧?”听得此言,王鼎面色阴沉,低头不语。见到了昙云窘迫之态,昙云隧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贫道再有机会帮助掌门推到莫桑松,另立掌门为剑宗之,不知道掌门可曾有兴趣?”
王崇益立马转视王鼎,目光丝毫不曾离开,比之昙云更为急切等候王鼎回复。
王鼎面色犯难,随即想到了上回在莫干山亲眼目睹莫干剑威力,知道不可以在以卵击石,忧虑道:“可是、可是道仙以前可有曾听说过莫干剑这样法宝?”
“莫干剑?”昙云一脸疑惑,“莫干剑不是传说中的十大名剑吗?据说远古时期,干将莫邪夫妇所铸?”王鼎见昙云竟是如此熟稔传说,索性直言道:“上回在莫干山在下青眼目睹,莫干剑实在势如君临,无可匹敌!”
“哼哼,难怪掌门如此就折服给莫桑松,原来是另有原因?”昙云大是漠然道。王鼎听得出昙云大有小觑轻视之色,顿觉形惭。“呵呵,只要掌门肯于联手贫道,贫道自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昙云满是自信道。王鼎依旧迷惑茫然,问道:“道仙有何良策?”
昙云身子微微颤动,道:“凭着贫道之广博,放眼天下,区区一个莫桑松,算得了什么。若不是当年修炼未成,又岂会轻易折煞到他的手下?而今,只须掌门一句话,贫道自会招揽天下众多盟友,和你一起剿灭莫桑松!”说罢,昙云满脸亟盼的望着王鼎。其实,这些时日来,自己的“噬血幽阵”即将告成。到时候,便可以召唤而出三界六道诸多阴魂,一举出来为害作难。到了那个时候,天下想不乱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王鼎依旧拿捏不定,踌躇不已。“正所谓机不可失,趁着莫干山元气尚未复原之际,来个迎头痛击,定可捡到便宜。”昙云最不喜欢王鼎这般婆婆妈妈,急忙怂恿道。王鼎思绪片刻,道:“在下需要考虑一番,改日给道仙答复!”昙云色喜,淋漓道:“好,贫道再给掌门三日考虑。三日之后,咱们还是在此处相见。但愿掌门赐予佳音!”
说罢,昙云竟是伸手挽住王崇益手臂,朝着一边走去,神色大是谄媚,殷勤道:“公子这段时间就由贫道指引道法,以图到时候助乃父一臂之力。”王崇益生涩一笑,道:“那就辛苦师父啦,弟子不负所望!”
“呵呵,好徒儿啦!为师定会倾囊相授,绝不私藏。”说罢,朝着王鼎阴诡一笑,领着王崇益走了。王鼎顿觉满身疙瘩而起,为之一颤。毕竟,昙云是出了名的阴险,当初就已经见识过了。王崇益只是嘻嘻一笑,心里却是与父亲一般,知道昙云的确非泛泛之辈。“今日贫道有如此雅兴,想游览一番仙都旷景。”昙云忽地道。
王崇益笑脸相迎,道:“就由徒儿带着师父四下游弋吧?”
“好,哈哈!”昙云颤身一笑。王崇益斜视王鼎,见父亲满是忧虑。王鼎不愿就此得罪他,顺水推舟道:“也好,仙都钟灵毓秀,相信道仙定会赏心悦目的。如此,对于以后扬我们仙都道家大有裨益!崇益,你就带着师父四下转悠吧!”
王崇益不知道父亲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见父亲如此爽快利落,自知他内心自有安排,也不多加详问,便依言带着昙云离开。
待得昙云离去,王鼎怒不可遏。“臭道士,王某现在是忌惮你道行胜于己,他日若有机会教你载到我手中,我绝不心软!”王鼎忽地扬手,振臂翻腕,凝运灌输真元之气,“嗡”地一声,彩云劈下。接着便是“喀嚓”,桌面碎为几块,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王崇益和昙云走出去没有多久,便开始对昙云不满起来,责问道:“师父何以依旧对家父成见颇深?适才在亭子里头丝毫不念及家父颜面。”昙云啧了一声,启齿道:“崇益有所不知,倘若为师不施以压力,令尊又岂会答应为师请求?”王崇益面显难色,问道:“师父,弟子虽然不是修道中人,但是常听他人说及,修道之人需摒弃一切仇怨,心平气静,方能修得正果,坐盘飞仙......”昙云脸色阴霾,心想你怎么可以教训我,随即若无其事,轻描淡写道:“只是莫桑松为人太过嚣张,为师若不教训一番,实难平怨!”
王崇益知道莫桑松与昙云之间有着道不清的纠葛,是以令他如此如此愤恨。只是,任何人都需以大局为重,岂可计较个人恩怨。于是,王崇益便“哦”了一声不再询问。“是的,令尊要贫道指引公子修行,所以今后公子可要能够吃苦耐劳。”昙云忽地正色道。王崇益连忙道:“弟子定会紧随师父教化!”
昙云露出欢欣喜色,道:“那以后你可要万事听随为师,决不可有违拗疑虑!”
王崇益听罢,心里一凛,知道昙云是在有意收买自己,随即暗道:“哼,若是叫我做坏事损人利己,我可是决计不答应的。”正嘀咕着,抬头便见昙云正端凝自己等候回复。
“这个是自然,师父之令,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王崇益机灵应付答道,毫不拖沓。昙云见状,微微一笑,道:“嗯,这才是乖徒儿,师父日后绝不亏待你!”声毕,便是独自走在了王崇益前面,倒像是自己为主,王崇益为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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