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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只削了头,倒不俊!”
宝知轻声一笑,只将宽宽松松的外袍往两侧一拉,随意往矮塌上掷去,复揪起缂丝交领裙袍的下摆。
只听撕拉一声,比照脚踝的长度的软棉便被割下一圈。
宝知随手将砍割下的布料塞到软榻垫下:“回府后,让陈姑姑给你配几月的芝麻丸!”
趁着侍卫在外头周旋,她低低道:“可冲得出去?”
老刘往后一倾,苦笑道:“县主,估摸着十余人,七八人在林间,五人挡于马前五六步。”
“可有路障?”
“无。”
“好,”宝知嘱咐:“待会不必管我,只管捉空口往外逃去,若能逃出去,便去内城东街刑部寻谢四爷,道梁家亲戚明日公子遇绿林了,若是你怯了,也无妨……”
“县主太小瞧我陇西人!”
身着褐短衣的来人早已不耐,那铮铮的大刀只闪烁着凌光,呼喊着鲜血。
“好!好!好!不愧于陇西封家部下!”
老刘只感后背门帘一飘,眼前一晃,溶溶月雨花锦上的白鸠暗纹只一闪而过,旋即,落至马前。 “啊!”
本不怀好意盯着大马流涎的歹人还未看清来者,便同一家兄弟阴阳分离。
另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亦或被喷洒的鲜血迷了眼,只得张口,便成了白鸠剑下亡魂。
“大哥!”
“大哥!”
“娘的!大哥!”
众人被博了眼球,恰好给了守卫方机会。
侍卫得了信号,一瞬交接目光,一人自马上而跃,砍向树梢上的箭手;一人驱马直冲被挟持太监,直直砍向孩子脖前握着大刀的毛手。
兵荒马乱,兵器相接声,怒吼声,婴儿受惊的哭喊,太监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趁此档口,老刘大声疾呼,由他亲自接生的马儿嘶喊一声,哒哒扬起前蹄,将面前新鲜的死尸跺得稀烂,疾行闯出重围。
“他奶奶的!你们这群狗贼!有本事别走!等爷爷我回京搬救兵!”
只在须臾间,一转攻势。
弹指间,场上能呼吸的便去了半数。
那太监尚未反应,便从歹人手中解脱出来。
眼前一片人间炼狱,他浑身无力,欲呕却无气,只哆哆嗦嗦背靠树干,底下淅淅沥沥漏了一裤裆。
晚风一吹,草木的清爽气息中便添进几味腥臊。
终归缓过几息,太监才抬一瞧。
女子茕茕独立,素色的衣裙下摆滴答着黏稠的红水,转身时,显出一张远山芙蓉面。
许是那浓密的黛深得没有章法,许是那衣裙太浅,两厢照应,将美人的脸烘托得分明,叫人分不清究竟是血海哺育出的花,抑或是一块血石落入花圃。
美人斜抬桃花目,恰同太监对上眼,水光流转,令其战栗不已。
难不成……县主杀红了眼?
他小时也曾听人说战场上的将士初次杀人易是敌我不分。
太监纵使害怕,目光却被施了仙术一般,无法移开,只得呆愣于原地。
看那县主反手握剑,往脑后一扬,流光溢彩的宝剑便势如破竹直冲太监面门而来一般。
吾命休矣!
太监终于找回力气,颤抖着闭上眼。
“啊!”
却不想,疼痛并为如预期那般袭来,即便是惨叫声也只在耳畔响起。
怎么回事?
他疑惑睁眼,低头便见被长剑钉于地面的歹人。 那剑自眼眶而入,只抵着颅骨,钉入地寸许。
太监只觉自己死了,又活了一场,跪下哭着道谢:“县主大恩大德!奴才!奴才当真做牛做马不得偿报啊!”
宝知只轻抽回剑柄:“你是……黛宁宫的内侍。”
“是!是!县主好眼力!”
“这孩子是?”宝知指了指侍卫手中的襁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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