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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被雨水砸落,噗通噗通地滚着。
妙辞嗅着瓜果烂熟的甜气,轻俏说:“哥哥,想吃石榴。你给我剥开好不好?”
席憬没应声。
妙辞凑到他身旁,拽住他的衣摆,“哥,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说话时,熟石榴仍一个接一个地坠地。
席憬睐她一眼,她歪着脑袋,俏皮狡黠。
她是个红艳的石榴,宁愿落地坠水,也不愿被他吃掉。
“妙妙。”席憬俯身,把一封信笺甩在她眼前。
“你睡着时,誉王给你递来一封信。哥哥帮你拆开看了,他问你怎么还不出去见他。他在老地方,淋着雨,等你好久。”
席憬脸色铁青,“明明一整日都跟我待在一起,偏偏还能背着我‘偷人’。秦妙辞,什么时候的事?”
席憬手指一松,那信笺便掉在水滩里。纸张颓丧地湿透,却能从模糊的字迹里看出写信者的喜悦——迫不及待要跟信那头的人见面,却又愿意在雨里反复等待。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连等待都甘之如饴。
席憬用手兜住妙辞的肩膀,有滴雨水溅到他的手背,顺着妙辞肩头的衣襟一路往下洇,仿佛要洇到她的心肺中去。寒飕飕的,像被八爪鱼的吸盘紧紧吮着,逃脱不开。
妙辞自然不肯将来龙去脉说出,恼道:“不然时刻把你夹到我的头发丝儿里,吹阵什么风,见个什么人,说句什么话,都要你亲眼见着才好?”
席憬把脸凑下去,冷声回:“那再好不过。再说,从前又不是没有这样过。”
“从前、从前!”妙辞掰开他的手,“横竖我只做你记忆里那个半大点的小孩算了!怪道你又是抱我回来又是给我洗木偶娃娃的,原来是在等着我感念你的好时,趁机揪出我的坏!”
妙辞拿杆子挑起信笺,黑字全都洇成了鬼画符,只能勉强窥出两个字:“等你”。
背后传来一阵“嘎吱”声,兴许是席憬正咬着牙,攒着拳头,阴森地窥伺她。
“不解释,那就是想让我来查明实情。”席憬从喉咙里挤出笑,“来者是客,人家要见你,也没有不让人家见的道理。”
席憬把妙辞推回屋里,阖住门。
“换身衣裳再出来,和等你的客人,还有揪你坏处的哥哥,一起吃顿饭。”
就这么放过她了?妙辞不可置信。
随后下人领她去了另一处用膳地。不在原来的小膳厅,而是七拐八拐,一径拐至一座静幽的小院。妙辞认得,那是她推翻假墙,与誉王尴尬碰面的小院。
坍塌的假墙处,如今垒起一堵高厚的新墙。墙面刻意做旧,锈迹斑斑的,结着一串稀疏的爬山虎,墙根时不时蹦出几只蟾蜍,呱呱地叫,偶尔舐走藤叶里的小虫。
院不算小,但花草推推挤挤地长着,便显得拥挤。下人引她走进一栋小阁楼,迈上二楼的小花厅,远远瞧见有道清瘦的背影,背手立在落地窗前。
妙辞道过万福,轻轻地喊了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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