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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声拉开椅子坐下,皱着眉毛,很是不满意的样子。
“怎么了?不喜欢吗?我上网搜过了,说这家口味很正宗的。”陈循有点紧张。
“定这种桌子,必须面对面,”樊声脸上嫌弃,拿起餐具的动作却一贯优雅,“我想坐你旁边。”
陈循差点被口水呛到:“注、注意场合。”
“行了,赶快吃完回家。”
“拜托,我大放血请你吃饭,赏脸赏足吧。”
“啧。”樊声不耐烦地对付着盘子里的食物,细致切割后没有送到嘴里,而是把盘子换给陈循。
陈循觉得脸颊和心口都热热的。
结账的时候侍应生对陈循掏出卡来的动作很惊讶,陈循也没有在意,毕竟樊声是个非常明显的alpha,大多数人都觉得alpha埋单是惯例,这样不是显得他更帅气了吗?他乐观地想。
“您好,您的条件满足我们的贵宾要求,首次消费可以免单。”侍应生微笑着说。
“诶?”陈循挺惊喜的,“那么好?我是第一万个客人之类的吗?”
“不是的,”侍应生还是挂着笑容,但是区别于职业笑容,陈循总觉得对方的目光有种近似于怜爱的感觉,“这是本店对数量稀少的oga人群的特别关爱。”
陈循愣住了。
樊声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正要发作,陈循却先开口了。
“哦,那我用不着,我明天叫我弟弟来吧,他是oga。”
对方还没消化掉他这句话,他就接着说:
“不过如果我跟他说有个餐厅为了照顾需要特别关爱的oga,首单免费呢,他大概会来砸场子吧,嚷嚷着老子比alpha都牛逼老子需要你们免一顿饭钱看不起老子是找削吗?这样,唉没办法他这个人一点就炸,我还是不告诉他好了。”
“抱、抱歉,我认错了。”
“没关系啦,你只是因为我跟alpha在一起,所以就理所当然认为我是oga嘛,beta和alpha在一起本来就少见,我不怪你。”
“……啊,谢谢,那么需要说明的是,这样的话,首单免费的优惠就不能……”
“我不怪你,但我会去平权组织举报你,你懂的,平权组织里像我弟弟那样的激进分子有很多,到时候就不止一个人来砸场子了。”
“……”
“这是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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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循真的生气了,这本来是一顿他打算拿来长脸的庆祝餐,刷巨额账单本来就肉痛了,竟然还被认错性别,好像所有人都觉得樊声这样的alpha应该和oga在一起,不仅如此,他也越发理解小墨为什么生了个炮仗性格,这个社会的确会施加给oga一些不必要的压力,不论是好意还是恶意。
“还特别关爱呢,谁要他的关爱啊,我弟弟那么厉害,每个月赚的比我多好多,他才不屑一顿免费蜗牛呢!”
陈循气鼓鼓地走在前面,樊声默默走上去,揉了揉他的头。
“除了平权组织,消费者权益组织也可以投诉。”
陈循把樊声的手拉下来握住:“算了,我吓他的,起码他们饭做的好吃,要真的投诉了,照最近平权运动的势头,恐怕得关门歇业。”
樊声垂下眼来看陈循板着的脸,手搭到陈循肩膀上,伸手指戳了一下陈循的脸颊。
“烦着呢,别碰。”陈循难得脾气不好,挡开樊声。
“烦什么?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你真正烦的,是我吧?”
陈循语塞,偷偷看了一眼樊声:“怎么会。”
“你烦你自己是beta,烦我是alpha,是不是还偷偷想,要是我们俩性别匹配符合大众审美,就好了?”
“……我是想过。”
樊声看过来,陈循觉察得到那是多么温柔而认真的眼神。
“跟你分手那几天,我还去查资料,beta有没有可能变性成oga,结果当然是不能,而且查资料的时候还被小墨发现了,小墨当时看我的眼神,特别担心特别无法理解,我才恍悟过来,我不该否定自己的性别,这二十几年我都这么过来了,不应该失个恋就想着去变性。”
樊声的眼睛暗了暗,他又贴近陈循一些,牵住了陈循的手。
“没错,你现在很好,事实也证明,那些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真的不是吗?”
陈循的声音里有一种新的不安,这引起了樊声的重视,他不由握紧了陈循的手,鼓励陈循说出来。
“我们俩之间的障碍,不仅仅是性别吧……你看,今天这顿饭,我要花掉半个月工资,但是对你来说,跟家常便饭没差别。你的房子有我家好几倍大,而且还是在市中心。我们现在一起住,头几天可能没问题,以后两个人的生活习惯肯定不一样,说不定久了,你就会嫌弃我了……”
樊声觉得心口有点微微刺痛,他放慢步子,牵着陈循也慢下来。他几乎想要再这里抱着他吻他,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嫌弃他。
“嫌弃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陈循有点茫然地看向前方,“嫌弃我稿纸正反面都用?嫌弃我刷牙的时候关水龙头?嫌弃我一双鞋穿三年?”
樊声笑起来:“我只会嫌弃你宁愿跟翠迪表演相声……不,事实上那相声还不错。”
陈循也勉勉强强笑起来,这种袒露对他来说还是有负担的,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喜欢的人差一截。
“但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们俩的经济基础不对称,盖的楼会不会也不对称。”
“怎么会,”樊声终于克制不了,他拖着陈循的手站定下来,就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小声讨论着两个人的脆弱和坚定,“你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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