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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暖和,很有成就感。
方永年心情很好的用手掌拍拍6一心的帽子,把毛线帽子压的更加紧实。
“可是这样会比较恩爱。”6一心眼睛弯成月牙儿,眼睫毛翘翘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我刚才在想,如果我是那个老爷爷,我也会和他一样。”
“嗯?”方永年没听清楚。
“我说……”6一心拉下围巾,“如果你变成了那个老奶奶,我也会做出和老爷爷一样的选择。”
如果方永年忘了她,她愿意变成任何一个方永年能记得的异性。
横竖都是她的男人。
方永年穿外套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钟,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又重新把6一心的围巾围好,手指碰触到她脸颊的时候,指腹眷恋这样柔软细腻的触感,又停顿了半秒钟。
他拿上6一心外出要带的包,拉着6一心走出门,进电梯的时候,和她十指紧扣。
“我也会。”他看着电梯的指示面板,把闲聊的话说出了承诺的语气。
他也会这样。
如果她忘了他,为了让她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可以做任何事。
不管她心里记得谁,那都只能是他。
***
做ad护工志愿者的过程和6一心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不知道方永年对整个护工计划参与了多少,但是她觉得,这里面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有方永年的影子。
他们到医院以后是分批进去的,每一组五个人,每一组都有一个专门负责对接的人。
刚刚到医院就收到一个蓝色文件夹装的资料,里面有一张设计很精美的志愿者感谢函,感谢函的背后是考勤表,考勤表打满了就可以得到一张志愿者证书,根据接待他们的人介绍,这张证书在大学里可以用来抵部分社区服务的学分,后续可能还会有一些企事业单位加入,不同的企业会有不同的奖励政策。
另外,就是他们今天要负责的病人的资料,以及一张间隔为半个小时的时刻表,详细记录了他们今天要照顾的病人吃药吃饭时间,记录生命特征时间,锻炼时间,聊天时间。
聊天需要问的内容都已经设计好打印出来了,他们只需要负责问,然后记录录音就可以了。
6一心的粉丝滤镜又开始启动,她觉得郑飞这样粗糙的人肯定想不到那么细,她爸爸就是个学术狂魔这种事情他根本没脑子去想,唯一一个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人,只有她老公方永年。
她看着手上的蓝色文件夹,觉得拿在手里都有了烫人的温度。
这都是她老公每天熬夜,在书房里面嚼着薄荷糖一点点磨出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里面,有她老公的温柔,哪怕他因为这个操蛋的世界变得残缺,哪怕他被人背地里称之为独角兽,他也仍然为病人尽了全力。
“这个表格,做的太详细了。”她在眼眶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时候,傻乎乎的笑。
太详细了,她只要想到方永年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她就忍都忍不住的想要红眼眶。
就像方永年说的那样,6一心第一个志愿者对象很特殊。
老太太今年八十四岁,个子小小的,头都白了,扎成一个银色的圆髻盘在脑后,穿着病号服,病号服里面有一件黑色的紧身衣,领口很新,袜子干干净净,很讲究很斯文的坐在病床上冲着她笑。
她并不认生,见到护士医生都是笑眯眯的,唯独只对她自己的丈夫,看到的时候人忍都忍不住的想要翻白眼。
“这个人,老是想要假装是我丈夫。”她等她丈夫出去和医生谈话的时候,冲着6一心眨眨眼,用说悄悄话的语气。
“我当时要嫁的肯定不是他,哪怕他老了,我也能认出他,他就是我们家那个长工,因为爸爸生病卖身给我们的那个,在我家种庄稼的那个人。”她声音很轻,因为年龄大了用这样轻俏的语气说话,其实会有些不和谐,但是她的表情太自然了,就像是和闺蜜咬耳朵的样子,所以6一心也眯起了眼睛,凑到了她面前,做出一副听悄悄话的模样。
“我那个表哥,这里有一颗痣。”老太太指了指脸颊,表情多少有些嫌弃,“在娶我之前就已经有两房姨太太了。”
“这个傻子,装都装不像。”老太太嘴里抱怨着,眼底却含着笑,“不就是欺负我还在生病么,等我病好了,我一定骂死他。”
她就这样絮絮叨叨的,用十几二十岁少女的语气在6一心耳边说悄悄话。
她的记忆已经完全混乱了,有时候是年方二八的少女,有时候是已经四代同堂的老太太,但是她始终不会忘记调侃她现在的丈夫——她一直牢牢的记得,他是他们家的长工。
“大夏天的他们家没有衣服,他就穿了个全是破洞大马褂在我面前晃。”老太太红了脸,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想埋汰谁!”
6一心在喂老太太吃药的时候,心里面酸酸胀胀的。
他们都想错了。
不管记忆如何消退,老太太一直都还记着那位为了家里人卖|身的长工,那个夏□□不蔽体却会为了帮她抓蚊子在她闺房门口守一夜的傻汉子。
老太太还是老太太,所以她最终的选择一定会是和那位长工私奔。
6一心也还是6一心,所以,不管当年方永年怎么逃避,她最终还是会搂住他,告诉他,她心疼他。
天造地设,其实和记忆无关。
只和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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