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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溪月的手推上他的肩膀,想用力却使不出多少劲儿。
陆峥最终逼着自己停下来,他碰一下她的唇角,又亲一下她的眼睛,然后将她压在胸前,抱紧。
窗外的雨渐小,谭溪月倚在他的怀里,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但他身上好像越来越烫,好在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抚上她手腕处鼓起的红肿,看她。
谭溪月也想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蚊子咬的,我很容易招蚊子,隔着衣服也能咬到,昨晚蚊帐里进了两个蚊子,咬了我好几个包出来。”
谭溪月很白,皮肤又有些敏感,蚊子在她身上叮个包,起的红肿往往会更大,而且经常一两天下不去。
陆峥抬起她的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亲那处红肿,她脖子上也有一个,他倾身过去,又亲了亲,往下,颈窝处也有一个,他的唇又贴到她的颈窝,谭溪月呼吸又有些急,他在她的颈侧抬起头看她,还有哪儿,不是说有好几个。
谭溪月死死摁住他要往下的手,“没了。”
他屈指碰一下她的鼻子,说谎。
谭溪月瞪他,陆峥碰碰她的唇,手却继续往下,在柔软起伏的边缘摸到一处同样的红肿,也是被蚊子咬出来的。
明知不应该,在此刻,他还是有些嫉妒昨晚钻进她蚊帐的那两只蚊子。
谭溪月一脚踩到他的鞋上,没有省力,陆峥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无声地笑起来。
原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谭溪月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中的乌云散去,露出雨后的湛蓝,不远处的山尖上挂着一抹彩虹,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味儿。
沈雅萍正在给窗户贴喜字,看到谭溪月进了院子,往她身后瞅一眼,“欸,溪月,你没碰到你哥吗?他也是刚到家,我跟他说你今天出门没带雨衣,他转头就去接你了。”
谭溪月回,“碰到了,他在胡同口和陆峥聊天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两个人能聊什么,又怎么聊,不过她哥对陆峥比她想得要热情许多。
谭溪川和陆峥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但两个人不熟,主要陆峥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谭溪川就是想和他熟都熟不起来,可谭溪川打心眼对陆峥是服气的,说是崇拜都不为过。
一是因为陆峥小时候揍邻村恶霸的事情,虽然村里的人都把他说得有多吓人,但在谭溪川眼里,男人就该这样,得有血性,拳头不能是白长的,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还有一件事,谭溪川谁都没跟说过,他上初中的时候,个头还没蹿起来,他们家里也穷,他没一天是能吃饱的,身子板瘦得跟个小豆芽一样,风一吹就能倒,高年级一帮小流氓经常堵着他要钱,他没钱给就得挨打。
有一次他眼泪鼻涕都被他们打出来了,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是陆峥从天而降,一个人对战七八个小混混,把他给救了出来,事后谭溪川都想认陆峥做大哥,但陆峥压根都不搭理他,他热脸贴了冷屁股几回都无果,最后也只能作罢。
所以,他妹子说她要和陆峥结婚,谭溪川差点没原地跳起来,他是双手双脚一百个赞成的,不会说话怎么了,他媳妇儿说得对,男人长着一张嘴,光用来骗人了,所以要那张嘴也没用。
沈雅萍之前都没见过陆峥长什么样儿,她不是清水村的人,小时候只听大人们说过隔壁村有一个差点儿把人打死的小哑巴,她一直觉得陆峥长得该是凶神恶煞的,她自从嫁来清水村,从来没去过河东头,就是怕碰到那个哑巴。
但这一阵子谭溪川三天两头地跟她念叨陆峥,让沈雅萍对陆峥那种本能的惧怕慢慢减少了,反而对这个新的谭家女婿多了不少好奇,她凑到谭溪月身边,小声道,“陆峥送你回来的?”
谭溪月“嗯”一声。
沈雅萍拿肩膀拱她,语气暧昧,“我就说你怎么一直不回来,你这嘴唇可比平常红。”
沈雅萍嘴厉害,什么话都敢往外扔,谭溪月怕她还要说什么,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过去,“烤鸡,还多给你买了半斤鸡翅。”
香喷喷的烤鸡把沈雅萍刚要出口的话给堵回去了,她喜滋滋地接过袋子,上手就拿了个鸡翅放到了嘴里。
沈雅萍爱吃,尤其爱吃肉,她长得白白胖胖的,是老人家喜欢的那种福气相,谭溪川常开玩笑说,她就是清水村的杨贵妃,气得沈雅萍想打他,又下不去手。
沈雅萍边啃着鸡翅,边对谭溪月悄悄说,“你猜咱们老太太现在在做什么?”
谭溪月在院子没看到顾慧英,又往屋子里看去,“做什么?”
沈雅萍声音压得更低,“小老太太在她屋里给你做被子呢,你今天早晨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做,都做了一天了,午饭都没吃两口,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那些被面。”
他们这儿的习俗,闺女出嫁当天,带到婆家的喜被越多,婚后的生活越和顺美满。
沈雅萍叹一口气,“咱家这老太太啊,别说在咱镇上,就是搁全国去看,也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比她再嘴硬心软的人,你待会儿再和她说两句好话,肯定什么事儿都没了。”
谭溪月鼻尖泛起了酸涩,她对沈雅萍勉强笑笑,“我进去看看。”
谭家总共也就四间房平房,顾慧英住西屋,谭溪月停在门口,犹豫了一秒,才迈腿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和谭青山去世前一模一样,连谭青山用过的酒杯都一直没挪过位置,屋里有些暗,炕头放着好几层已经做好的被子,顾慧英盘腿坐在炕中央,正眯眼对着窗户的明亮处穿针,穿了一次没穿上,她把线头放到嘴里抿了抿,又仰起头,对准了针,只当没看到谭溪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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