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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峥对谭溪川点头,行啊,既然是老同学,当然要聚一聚。
桌子底下,他攥上谭溪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捏着。
时序哥哥……
周时序
他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个子不矮,因为学习成绩好,老坐第一排,戴个厚眼镜,白得跟白斩鸡一样,风一吹好像就能倒,跟那个姓林有一拼,原来她打小就喜欢这样儿的。
随他怎么捏,谭溪月装作面不改色地夹菜吃饭,她不信他以前没喜欢过谁,再说小时候的喜欢又怎么做的了数,不过是小屁孩儿一个,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她飞快地看他一眼,他们之间也说不着这些吧,都说了就是搭伙过日子。
陆峥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他唇角微勾起,食指敲着她的手腕重重地点了下,不动声色中带着不知名的危险,谭溪月的心都跟着一紧。
她从他掌心挣自己的手,都没用力,只一下,就挣脱了,看起来就像是只要她想离开,他就不会再做挽留。
紧握在一起的手,分作两处,谭溪月攥住有些出汗的手,总感觉哪儿空落落的。
没人知道桌子底下的云涌波动,谭溪川晃悠悠地又要给陆峥倒酒,顾慧英“啪”一下把筷子拍碗上,“没完了是吧,还喝,你的胃都喝了个稀烂,你还想把他的胃给喝坏了才高兴。”
谭溪川愣一下,贼兮兮地笑开,“完了完了,这是丈母娘心疼上女婿了。”
顾慧英眼神压过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吃完饭就去把屋后面那块儿玉米地给掰了去。”
谭溪川拍着胸脯回,“没问题啊,让我妹夫哥和我一起,都用不到半个小时,我俩指定就给它干完了。”
顾慧英没说话,不知道是懒得搭理他,还是默认同意的意思。
陆峥把酒杯连同酒都拿离了桌子,又起身给顾慧英倒了杯水,顾慧英还是没给他一个眼神,也没动那个杯子。
桌子底下,谭溪月的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攥住他的手指捏了捏,作无言的安抚,捏完她刚要离开,陆峥一把拢住她的手,攥到掌心,这可是她主动找过来的,再想让他放开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直到饭吃完,谭溪月的左手都在他那边,她根本抽不回来。
顾慧英最先放下的筷子,她起身,却没有马上离桌,而是端起了水杯。
空气里安静下来,沈雅萍和谭溪川都睁大眼睛盯着顾慧英。
顾慧英喝得不多,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水杯离开了。
沈雅萍捅捅谭溪月的胳膊,看吧,只要给小老太太时间,她肯定会接受陆峥的,谭溪月对沈雅萍勉强笑笑,眼里却藏着不明显的苦涩,她突然想到她和陆峥的关系摆在那儿,她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陆峥屈指弹向她的脑门,他弹的力道不大,架不住谭溪月的皮肤嫩,他这一弹,把谭溪月一脑袋的心事儿全都给弹没了,她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瞪着他。
陆峥俯身要给她吹,沈雅萍和谭溪川看过来,谭溪月屈肘顶了他一下。
谭溪川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要起哄,沈雅萍嫌他没眼色,一脚跺上了他的鞋,谭溪川提着脚跳了起来,冲破屋顶的鬼嚎声把院子里鸡和鹅都惊炸了窝。
嚎得再响也没用,他自己吹上天的牛,他自己得把牛给拉下来,最后谭溪川扶着自己妹夫哥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去屋后掰玉米了。
沈雅萍和谭溪月收拾桌子刷碗,顾慧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碗一刷完,沈雅萍撒腿就往厕所跑,她肠子短,油水一吃多,就容易跑厕所。
谭溪月把里里外外的地扫了一遍,哪儿都收拾齐整,她提着水壶,又拿上两个杯子,去了屋后的玉米地。
屋后这块儿地,是去年家里买下来盖新房用的,买了地就暂时没钱盖房,还得再缓两年,空着也是浪费,顾慧英就种上了玉米,这块儿地面积不小,别说两个人,就是四个人半个小时也肯定掰不完,谭溪川纯属喝多了说大话。
说大话的人现在正躺在角落的阴凉处呼呼睡大觉,身上还盖着一黑衬衫,是陆峥的,谭溪月走过去,想踢他一脚,想想又算了,他已经被嫂子踹瘸了一条腿,再瘸一条,明天还怎么开车。
她没看到陆峥的人,只听见玉米地深处有“咔嚓咔嚓”掰玉米棒子的声音。
“陆峥?”谭溪月压着嗓子叫他。
陆峥穿过玉米走出来,看到她,眼眸扬笑。
谭溪月的眉头却是轻轻蹙起,他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坚实的古铜臂膀上浸着汗珠,上面还有玉米叶子划出的红痕。
她上前一步,手指触碰着他的肩膀,“痒不痒?你这样不行,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来,要不然你待会儿得难受死。”
她说完急着要走,陆峥拽住她,摇头表示不用,他皮糙肉厚,这点子划痕,什么感觉都没有,等回去冲个澡就行。
谭溪月用手背给他沾了沾鬓角的汗,陆峥握上她的手,低头看着她。
头顶的太阳暴晒,阳光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个七彩斑斓的气泡,两人无声对望,干燥的风里多了些黏稠的粘连,他一动,谭溪月就踢上了他。
陆峥眼里笑容变浓,拇指摩挲着她虎口的嫩肉,似抚在别处。
谭溪月乜他一眼,拽回自己的手,侧身偏过,退下手腕上的发绳,把头发简单挽起来,顺着一行,要开始掰玉米。
陆峥挡住她的手。
谭溪月看他。
陆峥拿下巴点下院墙边的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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