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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涵一个个给她介绍:“这是诸婕,”诸婕朝也芝笑瞭笑,“平春。方子语。”
很尴尬的场面,一群半大不小的人在学著大人的样子互相介绍。如果这是迈入成人世界的前奏,那成为大人还真是有够无聊。很多年后,也芝真做瞭大人反倒好瞭些,她开始学会在该装蠢亮一双眼睛看著人傢适时捧场,也学会瞭如何开口提问一些又能让对方装到心情舒适,又满足自己八卦欲的问题。这是很多个尴尬瞬间裡她一点点学会的,需要时间的磨砺,眼下她显然是不会的。
好尴尬,不知道要说什麽。还好班主任来瞭,班主任从五楼的楼梯口走来,一溜烟地叫他们都进班上,要开班会瞭。于是所有人都挤进去,也芝松瞭一口气。
她暗暗去看自己的班主任,杜康。
杜康,一米八多的个子,从师范大学毕业瞭六七八年,老婆孩子都有的数学老师。很瘦,浓眉大眼的,眼睛下还有几道褶子。也芝她爹告诉她,你杜老师书教得很好的:“我跟你杜老师同一批考进的三中。他说以后你女儿就给我来教。”她信确实是这麽说的,因为后来也芝念大学在街上碰到杜康,彼时杜老师已经不是一个娃的爹瞭,是三个娃的爹瞭,杜康跟她说:“明年实习瞭吧?来三中啊,我带你。”
第一节班会课,杜康拿著他的小而厚的本子一条条给大傢交代学校要班主任说得。说瞭那麽多重要的几条不过就是,女生要剪齐耳短发,男生要剪到哪也芝倒是忘瞭。她很认真地听瞭一阵,然后开始走神,又回神听瞭一阵,又走神。最后杜老师说,先讲到这裡,先搞卫生,发军训服。
“这一排搞窗户,这一排搞走廊。这一组发军训服,一个个发,要登记,没码的私下来找我。这边。”杜康话还没说完,被门口的裴风老师招手叫去。裴风老师是段长,是十一班,这个班的英语老师,比杜康要年长,比也芝她爹也大。一群学生就看著杜康很尊敬地快步走过去:“诶裴老师。”裴风低声说瞭几句什麽,杜康立刻招手示意后排的男生:“你们,诶,你们几个。去,跟裴老师走。”
后排又走瞭一溜男生。这个班隻剩小半的人还没被杜康安排上。也芝就在这小半裡,杜康好像又要被别的老师叫走瞭,他走前又带走瞭一列人和他去搞操场公共区的卫生,剩下的人杜康叫他们自己安排扫地拖地。
一个班,一群互相都不熟的人,拿著桶的,抹佈的,移开桌椅的,干什麽的都有。也芝其实也带瞭桶和抹佈,通知说今天搞卫生,出门前她还特意拿瞭,她觉得大桶太大她妈还特意翻出来个小桶,给瞭块新抹佈。也芝没被分去擦窗户那一类,桶就白带瞭。旁边有女生来和她借桶:“可以借你的桶吗?”
也芝伸手提给她,后者跟她道谢。前面大傢在商量什麽,有个人过来和也芝说:“我们扫地。”
“好。”可是扫地扫什麽呢,桶有好几个,扫把隻有一把啊。也芝有点不好意思什麽都不干,她就混进排桌椅的组裡帮著移桌子把椅子一把一把抬到桌上方便扫地的人扫地。
她一眼看过去,看不见范文敏在哪瞭,方子涵和诸婕在擦窗户她俩依旧是有说有笑的。平春拿著扫把,头低著,手动著:“我扫完这块马上给你。”
“不急。”
桌椅也搬完摆完瞭,也芝等著扫把又不好显得自己很急搞得像在催人傢一样,她就站在离平春几步远的地方等著。班级的后门走进来一个人,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天生特别到你低著头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也芝从扫把的方向看向门口,看见一个白皙清秀的帅哥走进来,哦,是容溪。
在所有人都没张开的年纪裡,容溪已经是个净身高快一米八的,眼睛是眼镜鼻子是鼻子,轮廓虽然没有小说裡写的那样有如刀削般的面容,但下颌线利落,皮肉紧实。
真奇怪啊,也芝想,同样都在灰头土脸地搞卫生,怎麽他拎著的桶都感觉和比别人手裡的好看。怎麽有人连搞卫生,手上拧抹佈这样的动作都好看。旁边走过去一个黑皮肤,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七的男同学,很朴实地拿著一个大桶,看他走路,感觉桶裡的水应该还蛮重的,也芝暗暗恶毒感叹,上天确实不公平。
平春走过来把扫把递给她,也芝怕自己多馀的目光被人发现,立刻接过转身开始扫地。扫著扫著又难免侧过去瞟一眼,还要怕自己瞟的这一眼被别人发现。她扫地的速度快慢瞭平春一半。
也芝得承认,她颜狗的程度相当严重。从第一眼见到容溪起,自己就把他划分到瞭同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麽关系的阵营裡,却又每次看见他都要由衷感慨真是天生的爱豆脸,他以后会不会出名啊。
以后会不会出名难说,反正在江城三中他已经出名瞭。容溪拧完抹佈,有人叫他一起去洗拖把,他前脚刚迈出十一班的门,后脚背后就冒出瞭几个别的班的女生。也芝扫到门口听见她们说:“是他吧,是他。”
“我说这个班有个特别帅的。”
“叫什麽啊,有没有□□号。这也看不见脸啊。”
“走过来瞭走过来瞭,快快。”
也芝就站在教室裡,看著那几个女生目光追随著容溪,等容溪从厕所裡拿著滴水的拖把走出来,走过来她们又闪到一边侧过去假装不是在看他。
不用,也不必与早恋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少女绮思总是差不多。单纯欣赏一个人的长相,在这个年纪格外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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