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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春兰道:“十一皇子殿下,快进去,天这么冷,别冻着了。”
“让殿下玩一会吧,殿下这么小,怕还没见过几次雪呢。来,把这个披上。”另一个宫女秋兰浅笑着从火炉旁取下裘衣。
同样的景色,我总觉得早已看过许多回了。这种说法听起来很荒谬,我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我隐约觉得,我不应该是我。不应该是大汉的十一皇子刘越。可如果我不是刘越,我是谁?
我使劲摇摇头,将烦恼随着手里的雪团掷出去。
被掷中的春兰啊的吓了一跳,雪粉蒙了她一头一脸。
她忙从门柱边退回到室内,委屈的拍打碎雪,想生气又不敢生气。我得意的拍手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想法像碎雪一样融化消失,再无半点痕迹。
秋兰将火炉烘热的貂裘为我披上。我暖和了不少,继续捏雪团,笑嘻嘻的一个一个往春兰脸上丢。
猗(音:依)兰殿里漆柜贴着墙,几案还没人的膝盖高,春兰浑身滴着水,躲无可躲,带着哭腔说:“秋兰姐,求你了,你快让殿下别玩了。”
秋兰说:“殿下想跟你玩,我可没办法。”
最后一击直中春兰的鼻子。我开心的蹲在她身边,看她掩着脸啜泣。
“朕的小十一又在做什么坏事啊。”走廊上传来几个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糟糕。
我捂着嘴,转过头,景帝刘启带着外面的寒气跨进门来,身后陆续跟着皇子刘荣和两名宦者。
“阿父!荣哥哥!”我往深衣上擦了擦雪水,惊喜的跑过去,隔着朝服抱住景帝的膝盖撒娇。见景帝低下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我,知道他没有生气,便伸出双手,说:“阿父,抱。”
景帝示意宦者把带着雪的大氅解下来,弯腰把我抱起,掂了掂重量,让我坐他的左臂,托着往里走,说:“看来王夫人把小十一养的很好啊,几天不见,又重了。”
我抓着景帝的衣襟悄悄的说,“是啊阿父,阿母说越儿很快就会长大,然后可以骑这么高的马去打猎了,”我比划着景帝胸口的位置,想了想又改到脖子,“这么高。”
“越儿,你跟皇兄说,很快是多久。”刘荣扑哧一笑,在昏暗的猗兰殿内恍若明珠生辉。
置席端茶扫雪的几个宫女听见刘荣说话,都悄悄抬起头看他。
刘荣是掖庭里最受宠的栗姬之子。继承了栗姬秀丽的五官,还未满十岁,但仪态端正,美貌温柔,像个小小的君子。
“很快是……”我有些苦恼,扳着手指犹犹豫豫的说,“……是三天吧,最多一旬。反正,反正我肯定比阿彘长的快!”
“那过三天等你长大了,皇兄一定带你去上林苑。”刘荣抿嘴忍笑,景帝揉了揉我的脑袋。
秋兰匆匆行到内室,对帘子里面说:“两位夫人,陛下来了。”
先出来的却是刘彘(音:至),他小脸圆圆的,碎发覆额,头顶扎两只总角,羔裘外裹着件皂色厚袍。本来揉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待看见景帝和刘荣,立即精神了。
“阿父!”刘彘嘟起嘴,软软糯糯的说:“阿父,彘儿也要抱!”
“好,好,两个都抱。”景帝右手揽起刘彘,面容严肃,眼中却一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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