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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我拼命地朝著永和坊跑,身上出瞭汗,风一吹凉的刺骨。到瞭巷口,我蓦地停瞭步子。
这不是裴炎口中说的别苑。是狗见瞭,都要绕道走的难民窑。
巷子裡满地淤泥,醃臢不堪,空气中飘著一股恶臭。
我问瞭好多人,才找到他们安置裴珩的小院。木门被风吹的吱呀摇晃,我敲瞭敲门,裡面没人回应。
门轻轻一推便开瞭,院子小的可怜,角落裡堆放著残破的案子桌椅佈满瞭青苔。正对门的屋子破败不堪,房梁的柱子已经腐朽,瓦片东缺一块西落一块。蜘网弥漫,每走一步,便带起尘土飞扬。
屋门没关,裡面黑黢黢的什麽都看不清。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喊瞭一声:“大少爷!”
没人回应。
我半天才适应瞭黑暗的光线,借著破瓦缝隙裡露进来的月光,模糊认清瞭屋中的陈设。
“大少爷。”我朝著屋中黢黑的床板走去,散发著霉味的破棉絮微微鼓起。裴珩蜷缩在木板上,出门时身上穿的衣服已经被扒掉,除夕的严寒夜,他隻是穿瞭一件裡衣,满身泥尘。
我不可置信地捂著嘴,颤抖著手抚上被子,晃瞭晃他。
裴珩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几乎轻得听不见。
眼泪模糊瞭视线又被我拼命眨掉,不过瞬间又再次盈满瞭眼眶。
我手抖地稳不住,一手抓著另一手的腕子探向他的鼻息。
很微弱,但还是有的。
我猛吸瞭一口气,才发现刚才紧张地忘瞭呼吸。
他的滚烫,不住地颤抖著。
发烧瞭!
天寒地冻,这不是要瞭裴珩的命吗?
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他身上,匆忙在屋外捡瞭些未受潮的木柴,生瞭火。
裴珩一直抖,脸上有种病态的苍白。
我摸著他的额头,冷汗渗透瞭后背:“大少爷,醒醒。”
裴珩睫毛颤瞭颤,没有睁眼。
“奴婢马上去请大夫,你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奴婢求你瞭,一定要等著我。”我说完,起身就要走。
手腕上蓦地一紧,我低头看,是裴珩骨节分明的手。
“白穗儿~”他声音虚弱,很轻,轻得没有重量。眼中倒映的火苗燃烧著,却掩盖不住眼底的死气。
我重新跪在他身边,明知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可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出来。
“白穗儿~”他继续叫我的名字。
我心髒抽疼,难受的发不出声音,拼命点头。
他看著我头上的纱佈,喉结滚动,蓦地眼眶通红。绝望无力地闭上眼,转头时眼泪顺著眼角落在肮髒的被褥上。
裴珩唇齿颤抖著,闭著眼睛不看我:“我给你的那些钱,拿著去找个好人傢,嫁瞭吧。”他深吸瞭一口气,喘息有些艰难:“我,保护……不瞭你……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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