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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梁实立刻下了决断,不再拖泥带水,直接吩咐亲卫去收整中军,披甲执锐。
明洛亲眼目睹梁大总管威风凛凛地领着中军骁骑倾巢而去,抽了一口冷气,惊骇道:“这是要决战了?”
有相熟而疲乏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能的。只是出营振奋下士气,松动松动情势罢了。”
明洛一回首,是拿鸡蛋的老熟人了。
虽说她还没拿准此人是不是如假包换的李靖,但不妨碍她打定主意交好的意图。
“你也上前线了?”她惊奇地看着来人通身的盔甲和其上沾染的血肉。
李姓参军确是被誉为有‘韩白卫霍’之能的大唐将军李靖,在贞观年间陆续领兵灭突厥、平吐谷浑的一军统帅。
这一年方是武德元年,而李靖已近天命之年。
李靖被问得微愣,好半晌才露出点残破的笑意:“我虽是幕僚参军,但并非不碰刀枪,不上战场。宋娘子误会了。”
明洛咽了咽口水,深感自己说错了话,十分抱歉:“只是看您多为文士打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言罢她将人扶到榻上,端详起他浑身上下的伤处。
一柄红缨枪正正卡死在甲胄和肩胄的连接处,此时汩汩地往外流着血。
“怕是伤了筋骨,我先为将军拔枪。”她麻利地端过烛台,又打开烧酒壶的盖子,取过两柄小刀开始炙烫。
简单而粗糙的消毒工作。
有药僮奉上一大包麻沸散预备往人口中塞,却被李靖推掉。
“你直接来。”他双目瞪得极圆,向来温和的脸上罕见地裂开了一条缝。
明洛失笑道:“那请将军忍着些疼吧。早处理早好。”
李靖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只眼睁睁地瞅着她的手上动作,利索无比地扒开他的甲胄和上衣,又在伤处周围小心地抹了一圈略凉的液体。
皮肉翻卷起的伤处,枪头压迫着被血浸透的肉死死卡在其中。
轻轻一碰便是渗出的血迹和某人隐忍的呻吟。
“拿弩来。”她不过盯视了片刻,如常吩咐。
这是要用弓弩来拉枪头了。
李靖心中一紧,试图仰起身子,又被一双温软的手按了回去。
“李将军,且信我一次,不要动。”她声音清冷而笃定,如檐下被春风轻轻拨动的风铃,刹那间安抚住了病患忧虑的心。
弓弩很快和枪柄连接完毕,李靖索性阖上双眸。
伴着肩臂上近乎麻木的撕裂痛感和一阵温热腥气的扑面血味,李靖终没能抗住,一声惨叫后痛晕过去。
明洛顾不得飞溅而来的血迹,连忙取过烧得通红的匕首,将一部分肉眼可见的坏肉腐肉剔去,吩咐元郎死命按压住伤口,减缓流血的速度,随后从抽屉的小瓷瓶中取出特制的药丸。
她简单用帕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污,马不停蹄地开始配药。
“不是有备好的吗?”元郎不解问。
这就是明洛的私心了。
不趁人微末时尽心讨好,努力巴结,难道要等人腾飞再舔上去吗?
穿越的先手和唯一好处不就在这些上头么?
这可是未来能入武庙、会写兵书的李靖,用好些的药材是应该的。
明洛斜睨他一眼,手脚麻利地将捣碎的草药敷在了形状骇人的伤处,诺大一个血窟窿,十有八九会留下后遗症,她微微叹气,命元郎把纱布取来。
而另一边,梁实无比庆幸自己的果决和幕僚的未卜先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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