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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 楚歌（第1页）

话说这楚歌是什么人呢？大家也许记不太清了。这可是个厉害人物呢。此人的占卜天下无双，连作者姜和的穿越都预言得清清楚楚。

说句：先生真乃神人也！那不为过吧。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到最后还是成了姚峋这位两朝太傅扳倒姜家，替宁缺夺权夺利的牺牲品。

不过那都是些往事了。现在的千里江山，没有姚太傅，没有姜家，没有皇帝宁缺，但他这个废人还在苟延残喘着。人啊，宁可当一时的王，哪怕不得善终，也不愿一辈子平庸。

对此，楚歌只是呵呵冷笑。对于他这种手筋脚筋都给人挑断的人来说，谁为王？谁为寇？又有什么分别呢？

此刻的他只能伏在路边，等着自己的身体腐烂到底。

楚歌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轻丞相伏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绝不会有人为他昭雪。

朝堂搏弈，又哪里来的出淤泥而不染？

是的，的确如此。他去找了以公正廉明著称的铁崇大人，但只得到了一句话：无能为力。

于是楚歌便放下了铁大人赠予的所有东西，独自一人离开了。从那一刻起，他就发誓，要让天下为他颤动。他开始变得隐忍，就算别人把吐沫吐到他脸上，他也是笑笑不说话。

一个废了的叫花子，又能怎么样呢？

直到他遇见了青竹先生。

那先生身着布衣，挑着扁担从他身旁走过，只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当晚便有人将他架进了一家客栈。

“老夫有个至交好友，名字叫作燕鹏。他也许能够救你。”

后来楚歌才知道，这人便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医仙，青竹先生。

而且……他还是一个眼光不怎么好政客……

载着废人侠士的篷车驶进了山谷。车身给蒙得严严实实的，楚歌便是想看看那高飞的鸿雁，悼念一下自己曾经拥有的自由身也是不行了。巫族敬天，常把“报应”二字挂在嘴上，素来是言必信行必果的。

“世人难晓空空道，往来荣辱争不休。把酒言欢黄金台，且看天下英雄榜。名利场，红尘中，去也去也。阿弥陀佛。”

连这疯和尚也迫不及待地入世了么。

楚歌笑了笑。

青竹先生看了他一眼，半是安慰，半是警告地微笑道：“你放心，无论这个天下姓什么，他说的英雄榜上，都会有咱们的名字。就算是胜利者，也别想用历史把别人的足迹全抹得干干净净。说到底不过是虚名，只要你肯合作。我们便是把你写成天神下凡也无妨。”

那先生言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袅袅轻烟飞出，楚歌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楚歌便发现自己的手脚被那些白衣服的怪人封到了石头里。

他便听了那白衣人不知多少时日的疯言疯语，也不晓得屁股上挨了多少针，至于那神秘的液体又有多少通过针头，注入他的血肉，那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不过那青竹先生倒是没说假话。后来楚歌果然被治好了。还成了巫桓和燕鹏的联络人。

话说回来，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到底哪个更重一些呢？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楚歌的选择。其实在面子上，这人还是很维护少帝的：“小人算是巫太傅他们发展的外援。这次，小人得到暗信后便从新秦来到了南郡巫神谷。后来才看见了大人。”

才知道，这位前朝废帝果然造反了。

“大王自是不记得了。可楚歌却从未忘记大王的恩情。臣，愿替大王指证李义。”这楚歌的一言一语，听着倒是挺让人感动的。可少帝既然能当后周集团的幕后老板，那便是同诸多的领导一样，都是在奉承中泡大的。不缺这口儿。

少帝不答，只是微微地笑：“李义的案子，本王自有主张。对了，你在养伤的时候可曾见过陆仙儿？”

“不曾。”楚歌茫然地摇了摇头。

“忘了也好。那姑娘也是有趣，跟那燕鹏在贼窝呆了一天，就生出点情谊来。把人家要样貌有样貌，要武功有武功，要官职有官职的凌大人甩了。成了……燕夫人了……”

不是他作为主君对来投奔的人百般刁难。少帝就是认为他所做的那些事，不足以让这人付出性命。单纯的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

何况这个人当年的惨状，他眼眶里的那双眼睛又不是没看着？

想想都觉得可怕。能对这种遭遇感同身受的人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若是青竹先生医不好他便罢了，偏偏这人现在又能行动如常了。昔日作者姜和对这楚歌的大恩，变成大仇也未可知呀。

楚歌之长，在于心志之坚韧。他本不是个有心计的人物，话说得多了，难免会露些马脚出来。

只见这楚歌冷笑着，将铁链拉得哗哗作响：“在下在不过新秦的囚徒而矣。哪里见得到这个将军，那个夫人呢？小人诚心诚意前来，大王又何必相疑呢？”

少帝暗自白了他一眼。俗话说：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黑也不黑？

行，算你帽子戴得高。老子怕了你了！

“先生这便是多心了。本王不过随口一问。你我也算旧识，我便与你说句体己话吧。”少帝哈哈大笑，道，“巫桓想要跟朕争天下？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少帝冲秦宜贞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放人。这楚歌是巫族名士，还真是杀不得。

这楚歌一得了自由，便肃然跪地，豪言壮语如涌泉：“大王之恩，楚某没齿难忘，生当执鞭坠蹬，死当结草衔环。大王如有差遣。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真的万死不辞吗？”少帝眨了眨眼，就好似这辈子没听过客套话似的，偏就当了真了。

楚歌无奈，只得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自然。”

少帝笑笑，拉了楚歌的手便往外走：“若能引得天下英雄来此，何愁大业不成？待本王奏明太后皇上，咱们一并也乐一乐。”

“不……不必了吧……”

“怕什么？虽保不得你上凌烟阁，好歹也替你谋个官儿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