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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大人和炼狱大人他们这个月已经杀了三只下弦了吧我听说已经吓到他们不敢随便跑了呢。”
“对啊,好像上弦也照样乱杀。不愧是柱,强大到令人安心啊,这样下去说不定就算是鬼王也”
两名鬼杀队的剑士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坐在树下小声交谈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从训练场中走来,两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人不由得满怀憧憬与敬意地唤道“缘一大人”
束着黑的男人本来只是从这里经过,听到他们的声音才停下了脚步,没有表情的脸转向了他们,他们这才看见,他的脸上,并没有那道显眼的纹路,耳垂也没有挂着耳饰。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外在上的差距,只要同时认识这个人与他们所期待见到的那个人,就绝不会认错两个人虽然同样鲜有显露在外的表情,隐隐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可这对双胞胎的气质差距很大,正如他们所使用的呼吸法,一个是太阳,而另一个则是月亮,没有人会认不出照在自己身上的日光还是月光。
本来将他认成了缘一的队士,在分辨出他是谁之后,那悠闲的笑脸就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忐忑不安,“对不起严胜大人,我们认错人了。”
继国严胜,近期继任的继国家家主,他本应与新婚妻子一起将这个家族扬光大,以他的统领力,或许觊觎一下国家也并不是妄想。但在一日出行的途中,他被山中的鬼所袭击,与他同行的精挑细选的二十名武士,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杀害,仅剩下握着断刀的继国严胜一人。
然后那个人,那个与他一同降生在这世上,却被人为地赋予了不同的位置,并在母亲死后就消失的人出现了。他挥出了能够劈开夜色的一刀,轻飘飘地便斩杀了令他们心惊胆战的怪物。
那被怪物袭击的微笑恐惧一扫而空,不甘心、对力量的渴望,以及战胜缘一的执念彻底地占据了他的心头,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继国严胜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从这天起加入了鬼杀队,成为了其中的一名剑士,他也明白了缘一的强大是独一份的当然了,本该如此。
从十五岁到二十岁,缘一在鬼杀队五年,他积累的人望也是如今才加入的继国严胜不可能赶的,继国严胜耗费了一年时间,才令他们尊敬他的理由从“他是缘一大人的兄长”转为了“严胜大人是仅次于缘一大人的强大”,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赞誉,可对继国严胜来说不是。
沉默了片刻,继国严胜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分毫,他对着二人颔,礼节恰到好处无可挑剔,“无妨。我也想问一下,你们知道缘一现在在何处吗”
他没有追究下去,令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刚刚严胜大人的眼神好可怕,是错觉吧,“我们之前看到缘一大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严胜大人你现在去找他应该还来得及。”
继国严胜眼神有所变化,他先是说了一声“多谢。”,才加快了脚步,向着缘一的房间而去。
鬼杀队驻地的白天,其实是很安静的,因为鬼是昼伏夜出的生物,所以剑士们也习惯于将自己最好的状态放在夜晚,白天则是休息为主。继国严胜很快找到了缘一所在的房间,和其他的队士没有任何区别,毫无特色。
缘一果然在他的房内。他坐在连接着庭院的走廊上,仰望着湛蓝的天际,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把刀被他放在手边。
继国严胜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贸然出声打扰他,可缘一现了他,回过头来向他打招呼,“兄长,你来了。”
“我听他们说你在这里。”继国严胜顿了顿,上前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也盯着这天空看了几秒钟,并没有现什么特殊之处,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两把刀,语气笃定,“这是你师父给你做的刀。”来鬼杀队一年,他积极地打听了许多缘一过去的故事,也知道了有一名神秘刀匠正在为他们武器,缘一正是被那名刀匠所收养的。
缘一却摇了摇头,“兄长误会了。我并非他的弟子。”
“可你清楚锻刀的每一个步骤,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人的刀修复。”
缘一面色平静,“我只是会,而不能够真正理解刀剑。就凭这一点,我此生都无法达到爷爷的高度,不足以成为他的弟子。”
继国严胜的眉头狠狠地皱起,他的语气也无法克制地加重了些,“缘一,你不该如此贬低自己。”
已知,拥有着仿佛被神明宠爱的天资的缘一都觉得自己不行,那他们这些还不如缘一的人是什么垃圾,还是废物
缘一愣了愣,他对上继国严胜的目光,忽的唇边多出一抹笑容,“不必为我担忧,兄长,我并不是在贬低自己。”
“爷爷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擅长的东西、不擅长的东西,也有着自己的喜恶。我不能够理解锻剑的真谛,达到不了那个巅峰,但我能将剑用得很好,这是我的天赋,正如我永远都不可能具备兄长的领导力我只能独自与鬼作战,可兄长能够带领他们,挥出最大的实力。”
这次愣住的人轮到了继国严胜,他张了张嘴,但喉咙像被无形之物堵住了,他什么也没能说得出来。
你不明白,缘一。只有弱者才不得不抱团,强者才有资格独行。你更不明白,他有多渴望那足以独行的压倒性的力量。
缘一已经移开了目光,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继续说了下去,“很久以前,爷爷问过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其实我还是不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我只知道,我希望能够将之前的生活继续下去。我想,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我就能够找到剩余的答案吧。”
就像那只游离于空中的断线的风筝,总有被握住断线,带回家的一天。
正因如此他绝不能原谅那个从不尊重生命、破坏了一个又一个人的幸福的鬼。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握紧手中的刀,而不是仅仅享受着自己的幸福。
面对这样的缘一,继国严胜说不清自己胸膛中跃动的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他逼迫自己不去看缘一,以免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视线便又一次落在了刀上,名为樱七日村正的削铁如泥的刀上四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无病无灾。
见字如面,这四个字的每一笔都尽显锐利锋芒,仅仅看一眼都能感觉到刻字之人的气魄,可这样一个人在他最得意的作品上刻着的,却并非是什么百战不殆、天下一番,也不是鬼杀队剑士常见的恶鬼灭杀,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家的祈愿。
没有病痛,没有灾害,幸福平安地度过一生。如此平凡,如此的遥远。
继国严胜曾经想过去斥责那名刀匠,竟然将缘一这块最名贵坚韧的钢材空置了八年,任由他玩闹了那么久而不去进行任何的锤炼,可看过这四个字,这斥责就说不出口了。
为什么缘一不渴望力量因为他本就拥有了吗
那为什么千子村正,不像他们二人的父亲那样,期待着缘一变强,而是只有这么单纯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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