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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旧恨（第1页）

“数千年了，我们猎神族既然能延续下来，自然会一直存活下去。别忘了，你的弱点，已经不是秘密。”

“哦？弱点？什么弱点？”暗黑原灵假装一脸的急切。

“只要死生契约在，你早晚会死在我们手上。”

暗黑原灵假装一脸的惊恐，很快，他就撤下了伪装，死死地盯着风占英，脸上挂着瘆人的冷笑。

“谢谢你提醒了我。”

暗黑原灵的手掐得越来越紧，风占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嘴里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慢慢变得模糊。风占英已经明白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马上，他就要和那些族人一样，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这里的每一缕风，每一声鸟语，都是生灵驻足的理由。除了这里，再也没有其它世界，可以享受太阳的东升西落，触摸四季的阴晴冷暖了。猎神一族，执着的履行着守望者的使命，或许，是为了人类的延续，也或许，是为了保留对这世界一切美好的留恋吧。而现在，这个世界的画卷，正在一点点卷起，黑暗的大口，正在慢慢闭合，直到来自这世界的最后一丝亮光消失。

风占英最后一丝气息，也随风而散了。

暗黑原灵松开了手，风占英的躯体，瘫落在了地上。

暗黑原灵没有任何异样。

玉衡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暗黑原灵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刚才掐死风占英的手，眼神中的犹豫不定，很快变成了狂喜，他肆无忌惮地狂笑了起来。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真的成功了！”

诏令不出意外，激起了百姓大量的抵触和不满，没有人能够理解，为何在这久旱逢甘霖之时，反而让大家携家而逃。程锦没办法去编造一些谎言，即便这样，很快，谣言也四散而起，又或者说，事实被以讹传讹，说得越的荒唐离谱。本来，联军东征，满朝上下，都充满了王军必胜的信念，而如今，圣女突然只身狼狈回京，不见王军半个军士身影，加上圣女梦呓之语和百姓的幻听，坊间的传言和猜测，很快就被杜撰，阴谋论开始酵，一时间，街头巷尾开始议论纷纷，抵触瞬间变成了恐慌，在一场街头的抢掠事件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在程锦想要亲自上门，挨家疏通民意之时，王都治安早已崩坏失控，大街小巷，尽是打砸抢略，仓皇逃窜，就连很多王都卫兵，都卸掉了铠甲，开始加入混乱的人群。很难相信，上次王都被兵临城下之时，是那般的同仇敌忾，同心协力，而现在，没有半个外敌身影的情况下，竟然被诏令，准确的说，是流言蜚语，瓦解地如此之快。百姓开始仓皇逃窜，其中一些，是听信了谣言，一些，是惧怕了诏令，而另一些，是难以忍受前两者造成的混乱。王都混乱程度之甚，让人触目惊心，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甚至趁乱突破了地宫守卫，冲进去开始洗劫王室藏品。最早冲进来的一批人当中，有一人最是机灵，他没有在一层逗留，趁其它人沉迷于眼前的财宝，他快闪身，直奔二层，开始了翻找。在他眼中，有价值的，他自然会带上，而没有价值，又容易破碎的，他并不会吝惜体力当场毁掉。角落里，那面不起眼的镜子，很快进入了他的视野，他当然不会带上这面镜子，而且，砸毁一面镜子带来的快感，并不亚于那些瓶瓶罐罐，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扬起了棍子。让他意外的是，一棍下去，镜子并没有丝毫的反应，反倒是他的虎口被震的有些麻。他挠了挠头，皱了下眉，显然，这并没有让他妥协，反而激起了他的欲望，他从身边抓起一切可以用的东西，越疯狂地砸了上去。不过，无论他怎么泄，镜子始终没有丝毫的裂痕。他觉得有些疲累，出口也传来了打砸的动静，他恢复了冷静，意识到把体力泄到这上面有些太蠢了，此番下来的目的，又重新占据了他的意念。在骂了自己一句后，他继续去别处翻找宝贝去了。

那人刚一转身，镜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裂纹。这裂纹，不知是刚才打砸所致，还是如鸟蛋孵化一般，被从内部啄开。裂纹一经出现，便不可收拾地开始了分裂、蔓延。

随着一声清脆地碎裂声，镜子彻底破裂开来，一个小小的光球，从镜中升了起来，径直向上升起。在接近顶部时，光球并没有避让或者停止，而是直接撞了上去，随着一些沉闷的细碎的声响，光球所经之处，一切都被粉碎，然后似乎被吞噬了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光球继续上升，穿出了整个地宫，以及上方的楼宇，升上了天空。光球不算大，出的光芒，没有太阳那般刺眼，但在这漫天乌云之际，在地面的百姓看来，一个小太阳，顶着风雨，升了起来。这颗新的太阳，给遭受连续多日阴雨的百姓，带来了希望，他们从焦躁中停了下来，纷纷抬起了头。如他们所愿，这颗小太阳的正上方，厚厚的积云中，一个亮斑出现，很快，亮斑打开，一束真正的阳光投了下来。不多时，积云的缺口快扩大，很快，整个天际，都变得天朗气清。

雨停了，天晴了。

一切都如每一个人所料，亲眼见证的百姓欢呼雀跃，纷纷跪下叩拜。此时，这个光球，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多日的恐慌一扫而空。现在，危险已然过去，或者说，所谓的灾难，也许根本就不值得如此慌恐，原本，可能只要在家躲雨，一切自然就会过去。逃难，或许真的只是一种谣言，不过，有那道诏令的存在，大家似乎并不愿追究造谣者的，反而把一腔的怒气，都在了朝廷身上。

大殿之外，程锦也目睹了刚才神奇的这一幕。诏令带来的灾难已经让他防不胜防，触目惊心，现在，连下几日的雨，就这么奇迹般的停了，这种神迹，是百姓最愿意看到的。已经不需要去说什么了，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嘴，至于诏令下达后，王都动荡混乱的责任，只能他这个国相来承担。实际上，在诏令上盖下大印的那一刻，他就想到可能会有这样一天。如果说应对寻常时事，他驾轻就熟，但是对于这种越常理的告警或者神迹，根本无法判断是非对错。他已经准备好被朝臣指责，被百姓唾骂了。现在，他唯一还念叨的，就是送往北原的诏书，能够晚些到达，至少，天晴之后，大家就不会理睬了吧？

“但愿如此。”

程锦缓缓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大殿，反身朝着殿门跪了下去。

天雷龙依然在焦躁地盘旋着，它的眼神中满是怒火、不甘、恐惧，也有一些无奈。也许，它的使命要求它马上降临，攻击擅自冲破封印的暗黑原灵，但是，那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又让它无比的畏惧。不过，天雷龙犹豫，不代表暗黑原灵也会同样纠结。就在这时，暗黑原灵抬起了头，盯着空中的天雷龙。

“你终于可以挥真正的价值了。”

暗黑原灵的嘴角上扬。他举起了天雷剑，指向了天雷龙，只见一道弧光出现，围绕着剑身开始上下翻滚，度越来越快，很快，一个涡旋，出现在剑尖之上。天雷龙似乎很快就觉察到了什么，它仓皇地向云中遁去，可惜的是，它还是晚了一步，在大半个龙身都已没入云中，只剩下龙尾之时，它就再难前进一步。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它死死地缠住，可以清楚地看到，天雷龙的周身，出现了和天雷剑上同样的滚动弧光，就像一条绳索一样，将它死死地捆住。天雷龙开始疯狂地扭动了龙身，不过，无论怎么挣扎，它还是被硬生生地从云层之中拖了出来，开始滑向天雷剑上的涡旋。

玉衡感到大事不妙，想要出手干扰暗黑原灵，不想暗黑原灵早有防备，几个雷球从天雷剑上飘出，不停地在他们几人身前炸响，没办法，他们只能闪身躲开。

天雷龙眼中曾经的威武和霸气，此刻荡然无存，随着灵身被源源不断地卷入涡旋，云层响起了巨大的滚雷之声，就像它最后的嘶吼。随着雷声的平息，它最后一丝痛苦，也沉入了涡旋之中。

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龙身，竟然全被卷入了小小的剑身，此刻，剑灵变得无比得强大。而天雷龙消失之后，阴云很快散去，苍穹重现，明亮的月亮，正当空倾泻着月光。

就在这时，青衣侍女有留意到，玉衡在躲过一个雷球的爆炸之后，半蹲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天雷剑的方向，一动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快想办法啊！你不是自诩厉害吗？怎么这就吓住了？反抗啊！”

不知为何，玉衡没有丝毫反应，还是在盯着天雷剑。

“反抗？哼！你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像他一样，老实待着，珍惜我赐给你们的机会，好好欣赏一下这末日盛景-大气长河祭。”暗黑原灵冷笑着。

“大气长河祭？”青衣侍女和六初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但是很显然，从暗黑原灵嘴里说出来的，绝不会什么好事。

“旧世界的污垢将被彻底清洗，一个崭新的、完美的世界即将到来。不用逃，也不必挣扎，这世间将没有任何角落可以躲藏。消融的冰川，将会推平每一座山峰，末日的大雨，将会清洗每一处缝隙。”

暗黑原灵就像在吟诗一样陶醉着。

“你要毁灭这个世界？”六初惊问。

“毁灭？不不不，小姑娘，你在生命的尽头，要学的最后一个，也是你此生最有价值的一个道理，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毁灭与创造，永远是共生的，或者说，是伴生的。毁灭，带来的是新的希望。我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而是要开始一个新的纪元，让这个世界，回到它本原的样子，一个真正完美的世界。”

“呸！一派胡言！什么开始新纪元，创造新世界，不过就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罢了。你就是想成为这个世间的主宰，一个至高无上的独裁者。你想要大地之上所有的生灵都对你卑躬屈膝，惟命是从。做梦吧你！你以为就这点儿伎俩，我们就怕了吗？不可能，哪怕战到最后一个人，我们暗夜一族，也绝不会向你屈服的。”

暗黑原灵笑了笑。

“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们所赐。”暗黑原灵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和杀气。

“越胡说八道了，我们暗夜一族从不与大6往来，也从不干涉你们三境九州灵神之间的纷争。这一切，与我们何干！”青衣侍女气不过，愤怒的回怼着。

“你们确实没有主动干预过什么。恰恰就是你们什么都没做。”暗黑原灵略显神秘地说着，“若不是，你们母神创造了那样一个纪律严明、各司其职的种族，我也从不会对自由意志的凡人那么厌恶。是你们种族，让我看到了改变这个世界的希望，你们，就是那个模板。大清洗之后，在新的世界里，所有的凡人，将会像你们暗夜一族那样，安分守己，卑微虔诚。”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将世人都清除干净了，还有谁，会对你虔诚？”青衣侍女对于暗黑原灵的话，嗤之以鼻。

暗黑原灵冷笑了一下。

“谁说种子，只有一粒？”

青衣侍女脸色一变，“不可能，母神说过，灵株上万年才能孕育出一粒种子。”

“巧了，曾经，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意外的是，当我打开花房，那里面孕育出的，是两颗孪生灵种。其中一颗，估计已经被你们毁掉了，而剩下没有被玷染的那颗，就在我手里。将来，它会生长在大6之上，接受整个大6的供养。而你的族人，将遍布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