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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团子蛄蛹两下,大概是在表示拒绝,半晌,里头才慢悠悠飘出来一句:“苦……”
枭遥听笑了:“苦也得喝。”
团子里又挤出一句:“不想……”
闻言,枭遥叹了一声气,而后故作为难地道:“那怎么办?你现在又不愿意好好治,医生上次也说了,不手术就先吃药,不好好吃药就得去打针,再不肯打针你这腺体就会天天疼,以后就再也碰不了别人的信息素了……”
听见最后这句“再也碰不了别人的信息素”,秦淮总算是舍得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了。他扁扁嘴,语气听起来很是不以为意:“那又怎么了?”
枭遥趁机凑上去,压低声音可怜巴巴地说:“你要是碰不了信息素,我怎么办?我的alpha闻不了我的气味,你说我伤不伤心……”
秦淮一下被噎住了。
他瞪着枭遥近在咫尺的脸,试图从这个人的表情里找到他夸大其词的证据,可他怎么看都找不出破绽,反而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得脸热起来。
枭遥把装了药汤的小碗从床头柜上拿起,捧在手心递到秦淮嘴边,小声道:“喝嘛。”
秦淮闭了闭眼,一把夺过药碗,仰头灌了个干净。
药汤还是热的,浓重的苦味儿顺着口腔和鼻腔直冲进天灵盖,秦淮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头骨都被掀开了,七窍呼呼透着风。他忍着干呕的劲儿把空碗塞进枭遥手里,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草,这是屎汤吗?”
枭遥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他伸手揉了一把秦淮的发顶,然后十分灵巧地在对方打到他之前把手收了回来。他看着床上重新把自己缩成汤圆的秦淮,说道:“我今天晚上要出门一趟哦。”
秦淮像蜗牛似的慢吞吞从被子里探出半颗脑袋,淡淡道:“你去呗。”
枭遥把手里的碗放下:“你就不问问我去干嘛?”
“我干嘛要问你。”
“你不好奇?”
“不好奇。”
枭遥盯着他,半晌,冷不丁蹦出一句:“你不在乎我了。”
闻言,秦淮伸腿踹了他一脚,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抓住了。他挣了两下,没挣开。
“放开!”秦淮闷声说。
“我不,”枭遥锁着他的脚踝,颇有些耍无赖的意思,道,“你要先问我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考虑到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清奇,秦淮不打算和他过多计较,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对于他言语上的服软,枭遥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受用。他道:“可能十一二点吧,你不用等我。”
“没人等你……”秦淮嘟囔着,发现枭遥仍没松手,于是抬起眼,复又看向他。
枭遥说:“你还得问我是要和谁一块儿。”
秦淮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不刨根问底,对方大概不会罢休——真是怪了,哪有人上赶着要别人质问自己的。
“那你和谁一块儿?”秦淮说完,想了想,又接连抛了几个问题,“几个人?去干嘛?有我认识的人吗?”
他一边问,一边盯着枭遥的脸看,果不其然,他说一句话,对方的眼睛就亮一点儿。虽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但他似乎真的看见枭遥背后那摇来摇去的小狗尾巴了。
“六七个人,去吃饭,有你认识的。”
秦淮本来是真不怎么感兴趣,虽说恋人之间缺乏安全感的人数不胜数,他也勉强算其中一个,但他并不觉得枭遥出去一趟就会移情别恋,所以他也没打算问得多细,可是这会儿一听见有认识的人,他就有些好奇了。于是他问:“谁啊?”
枭遥说:“我姐姐。”
“哦……”
“还有一个人你也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秦淮一歪脑袋:“谁?我见过的?以前给你送蛋糕的那个哥哥?”
“你说的是蒋玉明?不是,不是他,”枭遥说,“是陆冬,和我们一个高中的。”
陆冬?
秦淮感觉有些耳熟,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没法把这个名字和记忆当中高中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几张脸对上号。枭遥大概是看出来了,主动提示道:“有一次汇演,我和他一起唱了一首歌的。”
这下秦淮有印象了:“站在你旁边的那个?”
枭遥点了点头。
“哦。”秦淮应了一句,披着被子躺平,圆鼓鼓的团子变成了一摊面饼。
他这下子想起来这个叫陆冬的人了——个子高高,长得好看,穿得也很帅气,当时在学校里就是个风云人物,走到哪都有人讨论。他还记得那时候班里都有人喊他的名字,说他唱歌有多好听,性格有多酷之类的。他那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会儿再想起来,居然心里吃起酸来。
高中就一起登台演出,现在过去这么多年居然还有联系——不是说那个时候只有他这一个朋友吗……
秦淮意识到,恋人之间缺乏安全感的数不胜数,他绝对算是其中一个。
枭遥敏锐地注意到了他语气里的细微变化,于是靠过去小声问:“不高兴了?”
秦淮往离他更远的那个方向挪了挪,中途还不忘把自己刚刚重获自由的那条腿缩进被窝。他说:“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你又自作多情上了?”
“好,你没有不高兴,”枭遥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忍着笑,“那你就是吃醋了?”
“砰”地一声,秦淮不小心滚下了床。他顿时像只炸了毛的猫,“腾”一下子拽着薄薄的空调被跳起来,站得像在立军姿,语气生硬地道:“谁吃醋了!你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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