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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吩咐道:“你去把那边小桌子上放的那本地理志给朕拿来,睡不着,朕看会儿打发时间。”
素筠起身去拿书的工夫,她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沈渊最近忙什么呢,叫他给朕画云京舆图,画了一年了还未画好,还能不能行?”
“云京舆图?”素筠拿着书回来,闻言愕然,“陛下叫沈公子画云京舆图?就不怕……”
“怕他将舆图交给梁国吗?”段曦宁毫不在意地一笑,“朕在此,天下无人能破云京。莫说是拿了舆图,便是拿了布防图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素筠不解:“那陛下为何还……”
“试试他有没有那个画舆图的本事。”段曦宁道,“工部的虞部司会画舆图者实在太少,又大多上了年纪,朕需要会画舆图的年轻人。”
若他能画得出来,无论如何,她都得将他紧紧攥在手里了。
素筠想了想道:“正是大过年的时候,沈公子只怕出门访友去了,未必会在承明殿。”
“倒是忘了。”段曦宁想起还在年里,“等年后开朝,再派个人去问问他画好了没有。”
说完便拿起地理志悠闲地躺着看了起来。
既然应了贺兰辛之邀,沈渊便带着为贺兰家的人准备的年礼,专程登门拜访了一趟。
即便他挑了一个客人不是那么多的日子,贺兰府上仍然有几个年轻子弟与他打了照面。
少年人大多是赤忱热情的,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只在乎彼此是否投契。
有几人在贺兰府上与他聊得还算投机,便热情邀他过府做客,他不好推拒便应下了。
他这年过得过年竟有些忙碌,走亲访友仿佛没个尽头,因而去太傅府上拜年便推迟了几日。
梁太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来他府上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沈渊迟些日子,反而同这些人错开了。
平日里,沈渊不时地登门拜访,俨然如太傅的关门弟子,与府中管家、侍从皆熟识不少,一进府便熟门熟路地跟着府中小厮到了书房。
往常他来时,太傅要么在书房读书练字揣摩棋局,要么拿着太学生的功课骂骂咧咧,看到他来,还要与他发半天的牢骚。
今日却是闻听书房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爷爷,你又耍赖!”
里面传来一道清脆似在撒娇的声音,约莫是太傅家的孙辈。
太傅家的女眷他并不了解,只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在门口顿了顿便转身离去,与管家道自己改日再来。
从太傅府中出来,他独自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
平时人声鼎沸的街市现下安静不少,大概那些商贩们也都回家过年去了。
回家。
他的家又在哪里呢?
梁国没有他的安身之地。
如今他虽住在桓宫,却不是桓人,客居而已。
天下何处可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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