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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不早了。
陈芙趴在地上昏昏沉沉地醒来,看着四周墙壁上那几个快燃尽的烛灯想,应该是不早了。
可具体已经过去了多久,她也不知道。
只知道,明王的鞭子在她背上打了一轮又一轮,到最后是明王彻底没了气力,才终于停了手。
她甚至还能想起明王最后离去时那肆意畅快的笑声……
就如同地府的恶鬼,在极尽残忍之后,猖狂大笑。
背上火辣辣的疼。
她不敢动。
鲜血跟衣衫粘在了一起,只要稍稍一动,那种拉扯跟摩擦都会让她觉得撕心裂肺。
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比浣衣局的嬷嬷打得疼多了!
不过他的手法倒是很精准,她的双手跟脸颊上一点儿伤都没沾上。
甚至,在鞭笞她之前,还特意命她脱去了外衣。
幸好脱去了外衣。
否则她这样一身伤的回府,必定会被祖母知道的。
思及此,陈芙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不顾背上那万千撕扯的疼痛强撑着站了起来。
她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时候不早了,她该回去了。
否则祖母知道她迟迟不归,是会担心的!
却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房门被打开,先前的车夫就站在外头。
见到陈芙满身是血地站着,那车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随即却慌忙低下了头去,只道,“王爷吩咐奴才送陈姑娘回府。”
陈芙淡淡看了那车夫一眼,没说话,只踉跄着走到一旁,拿起了自己的外衣,艰难地穿上。
她努力挺直着背脊,生怕背后的血会沾在了外衣上。
等好不容易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她才抬脚往外走。
车夫远远跟着,似乎是担心陈芙撑不住倒下的时候会碰到他。
却不想,陈芙脚下虽然无力,一路踉跄,却还是顺利走到了马车旁。
只是在快上车的时候陈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位车夫,低声问道,“算上我,这府邸来过多少人了?”
被虐打过后的喉咙有些干涸,陈芙此刻的声音无比沙哑。
甚至还能听出几分虚弱。
可就是这样虚弱又沙哑的声音,却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
以至于,那车夫在短暂的惊愣过后便如实开了口,“姑,姑娘恰好是第十五个。”
十五?
啧,真不是个吉利的数字。
她就是在侯府活了十五年后被送去浣衣局的。
她想了想,又问道,“先前那些姑娘可有走出来的?”
她其实是想问,有没有活着出来的。
但怕自己问得太直白,车夫不敢答。
就连此刻,车夫都是微微低下了头去,不敢看陈芙一眼。
却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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