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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往前坐一些,我有些担心。”说着言婷诗就要起身换位置,却被宁夜晨按住,只见他悄悄指了指坐在侧边最接近被告席的地方。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个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那人微微侧过头,言婷诗眨眨眼,原来是蓝一。
原来宁夜晨早有准备,有蓝一在的话,言婷诗就放心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庭了,言婷诗环视一圈,果然没看到宋淑君或她的父母,莫少瀚应该是陪在她身边走不开吧。
没多久,随着法官进来,法庭内的气氛变得沉重和压抑起来。
当看到宁晨夕像个没灵魂的木偶被看守押送进来时,言婷诗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平静,怨恨、愤怒之类的情绪什么都没有。
这种人,到底恨来做什么?
一直纠缠于这种人,自己的余生也不会快乐,而这正是宁晨夕所期望的,她用自己的一生把其他人都拖下了痛苦的深渊中。
想要解脱出来,就只有放下。
现在,她觉得她真的释怀了,这个人,是死是活,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她都不在乎,她要关注的是她的爱人、家人和朋友。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释怀,至少宁父和继母如此,宋淑君如此,恐怕宁夜晨想要完全摆脱宁晨夕的影响也需要一段时间。
轻轻的拉住宁夜晨的手,言婷诗对他浅笑,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在他身边。
眸中的阴影散去,宁夜晨回以微笑,反拉住她的手,再看向宁晨夕时,已不再动摇。
到场的人并不多,每个人都静静的听着法官的宣判,当最后一个字落地,继母掩面哭泣出声,忧戚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法庭中来回震荡着。
就在宁晨夕重新被戴上手铐,将要返回关押室时,继母突然甩开宁父的手,冲了上去,虽然身体被栏杆挡住,但她还是努力伸长了手臂,呼唤着宁晨夕的小名。
而宁晨夕听到声音,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动作没有丝毫的凝滞,拖着脚步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向言婷诗和宁夜晨。
言婷诗不知道她是完全放弃了,还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但不管怎么说,事情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本应是这样的。
就在他们回到家没多久后,监狱传来消息,宁晨夕自身,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怔愣了一会儿,言婷诗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再三向宁夜晨确定真实性,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接受了这个消息。
反应过来后,言婷诗第一时间就是给林一凡打电话,询问是不是他们动的手脚,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宁晨夕根本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然而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林一凡说是打算给宁晨夕些教训的,而且,也不打算就这样让宁晨夕痛快的死去。
现在想来,或许宁晨夕也是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才选择了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一生吧。
“爸爸他,还有阿姨,知道了吗?”若知道刚才一别便是阴阳永隔,宁父恐怕也会像继母那般呼唤她的名字吧。
宁夜晨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重,他缓缓开口,“葬礼,也要开始准备了。”
闻言,言婷诗也沉默下来。
被强制性的留在家中,言婷诗坐在窗前的摇椅上,膝盖上摊开的书页久久没有翻动,她看不进去。
现在,宁夜晨应该已经到了停尸房,见到了宁晨夕了吧。
沉重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中响起轻微的回声,因为要时时注意着身边的父亲和继母,宁夜晨走的并不快。
但即使走的再慢,这短短的距离也要结束了。
明明是在室内,却在进门的瞬间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宁夜晨偏头看了眼随行人员,麻木的面容上连一丝伪装的悲哀都没有。
这种事见的多了,就习惯了,不管是那诡异的风,还是他们这样的家属。
在得到确认后,随行人员把宁晨夕从停尸柜中拉了出来,缓缓揭开了白布,露出苍白消瘦的脸庞。
继母忍受不了,拉住宁晨夕早已没了温度的手痛声大哭,宁父虽然没有她情绪这么激动,却也在偷偷的抹眼泪。
只有宁夜晨,面无表情,眼中的麻木和随行人员十分相似。
“是我对不起你,小夕,你起来看看妈妈,看看妈妈啊!小夕啊……”哭声戛然而止,宁夜晨早有准备的上前一步接住晕倒的继母。
“抱歉。”宁夜晨用公事公办的音调对随行人员说:“确实是我们的家人,麻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说完,宁夜晨抱起继母,示意父亲跟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冰冷的房间。
把继母送上早预备好的急救车上,瞥一眼担忧的父亲,宁夜晨沉声劝道:“逝者已逝,既然您选了她作为共度余生的人,那我也会支持您。剩下的事我会办妥的,您跟着去吧。”
怔怔的看了宁夜晨一会儿,宁父露出一抹苦笑,随即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诗,真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
目送车子离开,宁夜晨转身回到大厅中,签字、领取骨灰、商议葬礼的相关事宜,短短三个小时,宁夜晨就办完了所有事。
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宁夜晨驾车去了预定好的酒店,冲过澡,换过衣服后,这才驾车回了家,一停车,他就直奔言婷诗的房间而去。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言婷诗猜想是宁夜晨回来了,便起身往门口走,刚到床边,房门就被推开,还没看清人,她就被紧紧的抱住。
“怎么了?”闻到陌生的香味,言婷诗大致猜到几分,于是声音更加柔和,一边轻轻的拍着宁夜晨的后背,一边缓缓的晃着他,“不怕不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到老,然后一起离开。”
轻声“嗯”了一声,宁夜晨更加抱紧了怀里的瘦弱身体,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温暖的清香驱散了那个地方森冷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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