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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破袭（第1页）

空气中透着潮湿与沉闷，让高苍健没来由的烦躁。自顾自的没走两步，猛地回头，现李琚竟还呆立于城头，像是要把一切弄个明白，不由大惊。

他迅疾转身，一把扯过李琚便跑，一边不忘斥责两句“不要命了，让你紧随我左右，片刻不离，偏偏不尊号令。”李琚堂堂皇子，从未被如此对待，一时痴了，乖乖跟着高苍健。

下了城楼，高苍健又让留下的军士将百姓向城里驱赶，足足离了三百余步，方才停下。众难民不知所以，被从睡梦中喊醒，本就饿的胸背相贴，想着梦中好过一些，此时更睡不着了，一时怨声载道。

高苍健骑上战马，高举破空刀，大喝一声“住口，战事在即，所有人等退往两旁，留出大道，违令者死！”

这时城外远空开始传来清脆的号声，这是泰华新启用的铜号，冲锋，集结以不同号音代替，比之前的小哨声音更大，传的更远。高苍健知道行动即将开始，顾不得人群牢骚满腹，继续将难民向城内驱赶，尽量离城门远些。

远处的号声由缓到急，似一支沙场古曲扣人心弦，突然，号声戛然而止，数百支火箭齐齐射向城门处挤在一起的推车。

片刻之后，一声轰然巨响震彻天地，数丈高的营州城北门城楼分崩离析，碎石破砖飞溅开去，烟尘腾腾，翻滚袭来，配上暗夜布景，令人心胆俱裂。数息之后，隆隆马蹄声起，由远及近，摄人魂魄，城内地面不住颤动，难民们由惊愕转为慌乱，眼看就要四散奔逃，相互踩踏。

高苍健心道不好，却又无可奈何，却见李琚登上旁边一座高台，大声喝道“我乃大唐光王，朝廷援军已至，众人不要惊慌，现在让出大道，明晨开仓放粮，不日击退敌军。”

别的话兴许无力，但那句开仓放粮却是如同炸雷，震耳聩，难民早就饥肠辘辘，一听原来是苦日子即将到头，竟都言听计从，规规矩矩挤往大道两旁，一时静肃异常。

高苍健也攀上去，忍不住嘟囔“果然有奶便是娘，只是光王怎知入城兵马，是友非敌呢？”

其实李琚心中也没底，只是那人的兵，想来应是如他一般，军纪严明，宽仁尚勇。相交虽短短数日，却燃起了青年壮志之火，一股无名的信任，充斥于心间。

只见他坦然一笑“因为我拜过一高人为师，与另一个叫萧长宁的，情份应同师兄弟。”

高苍健闻言惊掉了下巴。这影武卫，竟然手眼通天，如此厉害，竟连大唐皇子都收了？

马蹄隆隆，一队铁甲重骑冲开烟尘，越过坍塌之处的土丘，直奔而来。当先一人，银闪闪的具甲披着夜色，凛然杀气宛如修罗。那领军之将来到高台之下，对着高苍健右拳击胸，金铁之声高亢激昂。“室韦军府二营蒙兀，奉命接管城防。”

身后骑兵并不停歇，鱼贯而过，有的直奔城内，占据高点险要，有的登上城墙，按部就班。高苍健立正敬礼，“海东青什长高苍健，向将军报到。”蒙兀点头赞许，随引一军向营州都督府方向而去。

紧随其后，又是一个千人队，领军者蒙戮，却是一语不，只将北城各坊，封闭其门，令手下汉人兵士，喊话安抚人心。李琚见来者轻车熟路，动作流畅不滞，像是演练过许久，难道是早有预谋？一时间竟忐忑起来。

此时，蒙知返领中军已然入城，远远见着高台上站着两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高苍健敬了个军礼，还未介绍通报，知返便截了话头，直接道“小主怎样，现在何处？”

高苍健瞥了一眼李琚，心知兰欣的身份和盐铺的秘密，确实不便为外人所知，至于这皇子是否为自己人，尚待核查，便含糊道“萧医生高热几天了，我等心急如焚，现下将军来了，我们还是将萧医生带回军府，着医疗队其他人治疗较为妥当。”

蒙知返知道洪毅距此不远，点头说“公子将至，萧医生只要不是性命堪忧的恶疾，便等公子亲自定夺吧。”同时注意到了李琚，探寻道“这位是？”

高苍健也是满腹狐疑，直言“此乃大唐光王李琚，自称公子爱徒，与长宁将军熟识，此番营州事宜纷乱繁杂，还有待殿下相助协调。”

简短几句话，信息量却很大。蒙知返心想此间内情，别说海东青这什长，就连自己也不能轻易打听，便吩咐高苍健随李琚控制局面，他则出城而去，会会外面突厥与契丹的话事人。

蒙知返前脚刚走，后脚便从西门奔来一支劲旅，当先一人钢刀铁甲，正是坐镇西门的嗣哥。方才一声震天巨响，无论城内唐军还是城外胡人，都被尽数惊醒，这是要出天大的事吗？

王忠嗣深知责任重大，这几日都是夜不解甲，巨响过后，几乎是即刻集合兵马，赶了过来。即便如此，刚刚转过城内中心大道，还是被拦住了去路。对方隐于深深的夜幕之中，一排弩箭钉在自己战马之前，不过几步之遥。

王忠嗣放眼望去，大街上空空荡荡，连难民们都逃了个干净。敌在暗而己在明，王忠嗣是历经过实战的，如此光景，只怕对手存个心思，自己的兵马便要大溃。

眼见对方并未痛下杀手，而仅是喝阻，王忠嗣心下稍安，只见他止住众军，单刀匹马向夜色中走去，口中大喊“何方英豪，但求一叙。”

自暗处缓缓踱出一骑，与他一样，长刀坚甲，森森煞气。“唐室韦都督府，接管北城，将军且放宽心，守好他处便是。”

王忠嗣担心李瑶兄弟安危，又上前两步，“我只一人前去都督府，亲自向鄂王问明原由，诸军仍各司其职，小将军可否让行。”

不料蒙兀岿然不动，只从牙缝中挤出冷冰冰的四个字”军令如山！”一时气氛尴尬，连燥热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正相持不下，只见李琚与高苍健策马赶来。

王忠嗣见到李琚，微微松了口气，高苍健则悄声对蒙兀说“公子不日便到，请将军大局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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