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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我无情初临江南便遇到这般挫折,他日江湖上传将出来,恨我之人定然拍手称快。
我又望了望身侧做闭目养神状的霍惊云,虽不知斋主派他前来究竟何意,但今日若无他在此,无情恐怕早已身异处,死作他乡之魂了。
正胡思乱想间,霍惊云突然睁开一只眼睛,眨了眨,促狭的道:“干嘛又看我,是不是感到患难见真情啊。”
我的嘴角抽了抽,起身木然道:“走了。”不理会身后传来他白痴般的笑声。
转“既济”、“归妹”来至“革”位,革乃变革,变革系宇宙的基本规律,也是支撑社会前行的保障。《易经》有云:炼金成器,破旧立新。
俗话说不破不立,此乃顺天而立之卦。无忧讲过,此卦充满了变数,亦充满了生机,若运用得当,整个阵法皆从一个“革”而来。
所以我们既来此“革”位,并不急于离开,打算参研下此位到底隐有何种玄机,从而得能窥破全阵。
此地假山林立,小桥流水,风雅非常,霍惊云这里敲敲,那里看看,悠闲的好像在逛自家的后花园,赏至兴处,居然还吟起诗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人吟罢见我并不搭腔,不依的道:“无情你真是的,千面人魔这几日拉你吟诗作赋你便作陪,我在此吟诵这么有意境的小令,你却闭口不言。”
我正在丈量假山花树的间距,闻言斜视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枯藤老树昏鸦了。”
霍惊云摸了摸鼻子,闷闷的道:“那小桥流水人家总有吧,此时又刚好是夕阳西下,还算应景啦。”顿了顿,他抬眺望即将落山的夕阳,微带落寞的叹道:“还有我这个断肠人,可不是正在天涯。”
“断肠人?”我冷哼一声,挑挑眉毛,凉凉的道:“那固然是有的,恐怕乃是为你痛断肝肠之人。”
这霍惊云和苏叶秋并称斋中的两大美男子,无论在是恩济斋内还是江湖上,为其神魂颠倒食不知味寝不遑安的女子数不胜数。
苏叶秋生性冷淡,落落穆穆,令女子心生倾慕望而却步倒也罢了。霍惊云却活泼开朗,玩世不恭,如蜻蜓点水般不知弄皱了多少池春水,却始终没见为谁停留。
两人经常结伴行使任务,彼此情谊深厚,一冷一热倒也配合默契,相得益彰。只可惜了身后凋谢了的一地桃花。
我本以为霍惊云会因为初柔伤了苏叶秋眼睛之事对我心存芥蒂,现今看来我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那昏黄的颜色犹如给庄中罩上了一层轻纱薄雾,有一种朦胧的美。近处花香草香,远处蝶舞蜂鸣,若不是处处暗含杀机,这副景象实应该好好欣赏一番。
当夕阳自西面的远山缓缓落下,再也消失不见之时,突然一阵狂风袭来,现场飞沙走石,又惊现异状。我和霍惊云距离较远,只听得他一声惊呼,我无暇多想拔地而起向他那面扑去,他急声叫道:“地变软了,别过来!”
再要收势已然不及,我在半空中一拧身落于他身前一丈之位。双脚刚刚落地便觉犹如踩在了棉花柳絮上一般,全身慢慢自地下陷落,我抬眼看向惊云,他正冲着我摇头苦笑。
革为泽火革,泽者,沼泽也。我俩此时深陷污泥之地,当真是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由于我是自半空中坠下,故比之原地未动的霍惊云陷得更深,顷刻间已陷至腰际,我们均知这沼泽之地俞挣扎俞枉然,故也不乱动,放松全身,能捱一刻是一刻。
我望了望四周,最近的一棵大树离我们也有三丈远,惊云刚刚陷至大腿,我示意他急脱下外衣,解下腰带,将二者绑成绳索抛过来。
我目测了一下树距,又比量了下手中的绳索,无奈的现尚有数米之遥。这时污泥已奄奄陷至我胸口,而惊云那边刚刚解衣的动作亦使身子愈加深陷,堪堪到达脖颈。
我心急如焚,知惊云已不能再等,突然脑海灵光一现,急忙解下头上束的冠巾,将绳索一头与披散而下的梢打了个结,另一头系在无情剑剑柄之上。
看准了那棵大树手执无情剑用力掼出,噔的一声闷响,无情剑一半剑身插入树中,而凭着这掷剑之力,绳索抻着我的丝将我整个身子从沼泽中拔出,我人在半空不等力尽打了一个盘旋,稳稳的落在树冠之上。
我迅折了两跟短枝绑在脚下,又手握一根长枝,纵身跃到沼面上,提气在上面滑行,将将来至霍惊云身前约有丈二的位置,拴在上的绳索已尽,我一抖手中的长枝,“咬住它!”
此时惊云仰面朝天,污泥已淹没下巴,他闻言一口噙住,我右手扶枝,左手拉动绳索,轻描淡写般将他抽离地面,二人双双飞至树顶。
喘息良久,我望了望霍惊云,险些失笑出声。但见他身上污秽如浆,脸上东一块烂泥西一片沾上的苔草,犹如小花猫一般,这等狼狈行径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流浪子的神采。
霍惊云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还敢笑我,看看你自己又比我强的了多少。”
不看也知,我此时全身污泥,披头散,上仍有泥水点点滴落,确实也好不到哪去。但我偏偏觉得此事甚是有趣,遂与惊云你瞧瞧我,我望望你,同声大笑。
笑毕稍倾,爱颜面的霍惊云率先下了树,掠到小桥边的水池旁打算洗刷洗涮。我刚要纵声阻止,看到惊云并未下水,只是用手掬水洗脸,暗赞他的谨慎,故也不以为意。
岂料突然从池内窜出条水桶粗细,长有数丈的黄金大蟒,一个神龙摆尾将惊云卷入池内,此事生在顷刻之间,等我赶至岸边,只余水花荡漾,大蟒与惊云业已踪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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