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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儿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的。”若如脸带笑意地走进来,“少夫人,要奴婢伺候您起吗?”
“不用了,我再歇息一会。”兮谨说着,又倒头睡下,“你出去。”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若如一脸故作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许是和儿时冬日落水有关,兮谨每每来月事,总是坠胀不适,即使调养许久也不见好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能医不自医吧。
兮谨此刻看着若如,恨不能把她打出去,仍只能耐着性子扯了个谎:“我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给我端碗点心来。”
“是,奴婢这就去。”若如疑惑地退下去,心里却是想着去请大夫来。
自从少夫人与少爷圆房之后,自己就是日也盼夜也盼,盼着少夫人不要怀上,如果少夫人怀上了,这府里就再没她这个通房什么位置了。
瓶儿端了热水匆匆进来,伺候兮谨起身:“小姐可是来了月事?”
“嗯。”兮谨强忍不适,“你赶紧去看看若如去哪里,若不是去厨房,便喊她回来,就说我突然不想吃点心了。”
“是,奴婢明白。”
兮谨走进一旁的耳房,用最快的度清洗完毕,脑中思绪万千,自己该择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将来月事的事告诉老夫人,只怕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重孙无望,会很失望的吧,不知她是否承受得住?
兮谨来到梳妆台前,为自己扑上了一些脂粉,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一些。
她起身端坐在椅子上,翻看起府中的账册,静静地等若如的到来。
“若如姐姐可真是关心我们少夫人,这无端端地便去为我们少夫人请大夫。”瓶儿人未到,声音却已经传了进来。
兮谨心里便有了准备,若如进来,兮谨从账册中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声音冷冽:“你去为我请大夫了?”
“奴婢这不是关心您嘛。”若如绞了绞手中的帕子,有些慌乱地道,“奴婢看您脸色不好。”
兮谨冷冷一笑,也不与她多做纠缠,直接道:“我与老夫人说过了,过两日我们去庄子上,你便不用跟去了,念在你伺候夫君一场的份上,我会替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若愿意,便嫁过去过安生日子,你若不愿意,就多给你些银子,自去谋生吧。”
“什么。”若如万万没想到少夫人会这么直接赶走自己,“少夫人,您恐怕有所不知,在您嫁入府中前,我……”
“我知晓。”兮谨气定神闲,“你是夫君的通房,夫君年少,少不得要有个知人事的提点一二,按道理,是该给你个侍妾的名分,可如今,夫君入狱,生死未卜,便不拖累你一起受罪了。”
“不不,奴婢愿意的,奴婢心里爱慕着少爷,奴婢不愿意离去。”若如跪倒在地上,哭泣着,双眸垂泪,倒有几分惹人怜惜的模样。
嫁给一个下人,哪有在府中好呀,若少夫人心软些,求得老夫人给她姨娘的身份,穿金带银,好吃好喝的,至于男人,哪里不好找。
兮谨冷冷拒绝,没有商量:“谢府今非昔比,不养闲人,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两日后你就离府吧。”
“少夫人,您也太无情了,您是雷霆手段了,可您这是想要逼死我们这些下人啊。”若如见卖惨无用,坐到地上径直嚷嚷开了,“奴婢伺候少爷这么多年,你说赶我走就赶我走,天下就没这样的道理。”
“来人。”兮谨唤来门口张望的小厮,“去,把张贵喊来。”
“你……”若如哆嗦着嘴唇,“你喊张贵做什么?”
兮谨俯身,隔着帕子抬起若如的下巴:“即便夫君不在了,我慕兮谨的眼里也容不下沙子。”
兮谨拍了拍她的脸,嫌弃道:“如果不想我把你的丑事嚷嚷出去,便跟着张贵回家,好好过你的日子,否则,作为主子的通房,却与仆人不清不楚,少不得你的板子,打死不论!”
“你……你怎么?”若如不敢置信,少夫人明明来府中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好似开了天眼一般。
若如却不知,兮谨早在收到老夫人拿来的花名册时,便选了其中的几名谢嬷嬷指认的亲信可靠的人,用不了多少银子和时间,便对着府中的人事掌握得一清二楚。
张贵很快被小厮带来了,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生得憨厚的模样,配若如绰绰有余。
张贵见到兮谨,赶紧磕头:“少夫人,您找我。”
“老夫人说了,给若如出二十两银子嫁妆,你可愿意娶回家。”兮谨开门见山地道。
“愿意,愿意。”张贵咧着嘴,二十两,那可是庄稼人好几年的收入啊,如今谢府马上就要倒了,他早就和乡下的兄弟说好了,等到谢府了遣散费,自己便回老家务农。
这些年若如总是有意无意地勾着自己,只有自己在床上卖力的时候,她才高看自己一眼,回头她又以少爷通房的身份倨傲着。
原以为自己得不到她了,不曾想,少夫人竟直接赐婚了,还给二十两嫁妆,这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那就把她带走吧。”兮谨摆了摆手,示意张贵把若如带走。
“不,我不要,我是少爷的人,慕兮谨,少爷回来一定会……”若如不甘心地哭喊着,挣扎着。
一旁的瓶儿见状,拿了一旁擦桌子的布一把堵住了她的嘴,一时间,若如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不堪入目。
兮谨嫌弃地避开眼,喊了下人把她带走,随着若如哭喊声渐弱,兮谨总算是了却了一桩恶心事。
夜,一灯如豆,微弱的灯火照在兮谨冷静凝神的脸上,露出几分恬静来。
兮谨正坐在窗前整理府中账册,按老夫人的打算,过两日便要搬到庄子上去了,府中的财产也悉数要搬去。
兮谨细细算了算府中剩余的财产,谢洛出事之后,府中大部分财产都被抄没,剩余的便只有些谢洛祖母与母亲的嫁妆,加之先前被奴仆偷拿出去变卖的,这仍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其中还要扣除仆人的遣散费及搬到庄子前的修缮费,算起来颇有些头疼。
兮谨抿了一口茶,推开窗户,连日来不断下雪,大地一片白茫茫的。
突然,白雪朦胧的天空中,一只再熟悉不过的灰色鸽子划破了宁静,落在了兮谨的手臂上。
兮谨心中一颤,这时候飞鸽传信,莫不是……
兮谨取下纸条,娇美的面容一下子变得苍白,指尖纸条落地,白纸上用浓墨书写的六字,赫然入目——宸妃难产!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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