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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丽的家不在大路上,也不是出北门的必经之路。若要经过她家,需路过东邻阿婶的素饼摊,这会早起的人们已经坐在门口吃饼,路一定不太好走,而一店之隔的杂食铺更是嘈杂热闹,杂汤吃食粘腻满地,吸引食客的独特美味是令人皱眉的腥臊气味。
三哥哥偏偏最不喜那膻气。
定是有意路过她家,才会选择此路,羽丽心里一阵温暖。
羽丽昨天没去送韩非,今早也没有在他家门口那棵树杈上出现。
上次她去河边顽皮差点被河水冲走,大半夜爬回家被父亲关在家里不许出去,第二天中午他便来了。
还是他帮着说情,爹才放她出来。
他一定是担心她才专程经过的,羽丽这样想着。
“她可不会明白,韩公子就别白费力气了。”“是啊是啊,公子这一走,便富贵了,可别忘了我们啊,这果子您和老夫人带着路上吃。”“还有这些鸡蛋,感激老爷在世时教我家孩子读书,老夫人对我们的周济,舍不得你们走啊。”“是啊是啊,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
街坊都出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这在羽丽听来却格外刺耳。谁要你们来乱说话!羽丽带灰的鼻子又气歪了些许。
“时候不早,我们快些启程吧。”母亲催促。
“是。”韩非与街坊辞行上马,随着马蹄声响,一车一马向北门疾行而去。有一丝疑虑留在他脸上,他回头望一望,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深陷泥沼,若想望云端,便可达云端”,羽丽在心里回味这句话。
云泥总是有别,他就是天上云,站在云端俯瞰着她。
她这个实实在在的泥,要怎么样才可能巴望上一眼云脚?
是不是三哥哥昨天说的那些话都会成真?他们这一别,便再也没可能见面了。
羽丽蒙头大哭,恼火、疑惑、委屈、不服轮番上阵百味杂陈,然后被她统统抛在一边。叠加的离别似乎在“送”走了三哥哥后了了心愿,被疲惫灭顶成眠。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城门口,目送三哥哥的车马远远离开,他唱吟着,而她用他们特有的敲击声击打拍子应和,一下,三下,一下,四下。
那是他名的笔画,一竖三横,又一竖三横。
她顽皮地叫他三哥哥。
他也顽皮地改了一下节拍。
他说这样更能迎合词吟的节律,就一直沿用下来成了他们的暗号。
“谁都知道你志向高洁,如果我们是鸟,你就是那只白鹤,如果我们是花,你就是那只寒梅。你不可以用忘了穷朋友贬低自己!不会变成满身铜臭的纨绔子弟!你若上云端,我也陪你上云端!”羽丽在梦里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这个梦太过不舍,羽丽抓着不放不愿醒来,才没有被嘈杂声吵醒声早早唤醒。
直到锁链声、衙役吆喝声走过门前,出了大门,院里“大人!”“这可如何是好”“阿婆你快拿个主意”之声此起彼伏,羽丽才幽幽醒转。
羽丽一跃来到门口,没闹出个所以然,忙拍房门大叫:“阿婆!出了什么事?”
阿婆来到房外,愁容满面:“你父被官府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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