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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扶月猛得一颤,似乎很惊讶涵嬅会问这句话,张口欲要回答,便又听见涵嬅说:“正清在调查那日偷听你与琳琅公主谈话的事情,我逼他告诉我的。”
崔扶月知道有人偷听这件事,但还是淡淡问问道:“谁偷听?”
“朝宜。”涵嬅说:“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崔扶月僵硬地笑了笑,说:“她可能只是路过。”
路过?她知道不是路过,谁都知道不可能是路过,谁不知道朝宜一直对崔扶月怀恨在心?谁又知道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在保命?或者说有其他目的。
翌日,空中还不见得一丝天光,崔扶月也才入睡不久,便听见了屋外嘈杂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只见门外的影子匆匆忙忙,话语声絮絮叨叨,吵得人很难入睡。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忙初五的婚事,明明是在东阳侯府举行,公子府也一刻没有消停,说是入洞房是回到公子府的,该装饰的还是得装饰。
恐人数太多,席位不够,甚至在皇宫与公子府也都摆上了酒席。崔扶月衣着单薄,轻轻推开房门,寒风立马灌进了屋内,冷得人直抖。
只见屋子上都挂上了红绸与喜字窗花,灯笼也挂了不少,比过年时还喜庆。不少婢女小厮来回跑,架着梯子挂红绸,寒冷的雪夜都让他们的额前挂上了一层薄汗。
大家都在忙,唯独没有叫醒她。
她随便找了个人问了问,那人却是说“公子吩咐了,让您好生歇息,这些重活我们这些下等婢女干就成。”
崔扶月立在门口望着对面的浮云居,屋里的灯是亮着的,人影绰绰,在烛火的摇曳下跟着晃动,她清楚的看到屋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弓着背,似乎在谈论着些什么。
她正要回屋,便看见了正清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随后便看见了傅池衍。
傅池衍出来时往飞鸟居看了一眼,突然便与她的目光对视上了,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开青棠院。
傅池衍一路走到公子府门前,坐上了马车。
而就在这时,他透过窗户看见了空中飞来了一只白鸽,这白鸽有些特殊,脚上绑着一根红绳,嘴里叼着什么,扑腾着翅膀进了公子府内。
他突然便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那白鸽脚上的红绳让他清楚的知道了,那是怀宁殿的飞鸽传书。而这白鸽正是往公子府内部飞去了。
他若有所思,感到车内晃动,马车已经正常往前驶去了。
崔扶月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抬眼便看见了那只停在窗前的白鸽,她微眯着双眼,起初以为不知道是谁家的鸽子闯进来了,但突然便注意到了那鸽子脚上的红绳。
那日在碧玉亭,琳琅同她讲:“待一切准备就绪,我会以飞鸽传书的方式将计划告知于你,你只要记得那鸽子的右脚上,绑着一根红绳。”
崔扶月豁然开朗,立马将手中的木梳放下,小心翼翼的将鸽子嘴中卷成条的书信拿了下来,在她取下来的那一刻,鸽子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她将窗户关了起来,走到书案边坐下,借着烛光去了那纸条中写的什么:一切已准备就绪,逃跑路线已为你筹划好,明日你找好时机,只需一把火。
崔扶月看完后,不太能理解琳琅的意思,什么叫只需一把火?难道她要将参加婚礼的人一并烧死?可她的目标只有杀父仇人与和灭门案有牵连的人,并不想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想到这,她欲将纸条递到了烛火中,将那薄弱的纸条烧成灰烬,可是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烧掉。
——
葭月初五,空中飘下鹅毛大雪,院外的锣鼓震天响,唢呐声响彻云霄,鞭炮声连绵不绝,崔扶月一袭月白色衣裙走出房门,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公子府正门前。
“敛华,大喜之日你怎穿白色?”正清注意到了那一身白的崔扶月,便问道。
崔扶月没回话,那傅池衍却从后边走来,跨上了马,垂眸看着崔扶月似笑非笑道:“无妨,随她。”
傅池衍身着一身朱红圆领金绣锦袍,头戴银冠,腰系玉佩。郎骑骏马,迎十里红装。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两边皆是看热闹的父老乡亲,鼓掌欢呼,热情澎湃,都来沾沾一身喜气,趁早觅得一良人,共度此生,白不相离。
东阳侯府金丝院内,崔扶月跟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回头瞥了一眼那用团扇遮住面容的琳琅,确是与厌言对上了目光,只见她眉头紧皱,丝毫不见一丝主子嫁人的喜悦感。
待到新人拜堂之时,崔扶月才站在了厌言的身边,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涵嬅也注意到了崔扶月的不对劲。
那皇帝皇后与东阳侯林姨娘坐在高堂之上,笑容满面,东阳侯此时像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哈哈笑着与皇帝你看我我看你。
周章坐在旁边,那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崔扶月时不时便瞥向她,意外看见了那朝宜的影子。
只见她蒙着面纱,走到周章身后,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又匆匆退下,随后崔扶月的目光便与周章疑惑地神情对上了。
厌言拍了拍崔扶月,示意她不要再看了。
司礼道:“一拜天地!”
琳琅的表情严肃,与那傅溪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四人除了周颜妺面带微笑,娇羞脸红,其余人皆是死气沉沉。
涵嬅现那坐在前边的周章时不时便盯着崔扶月看,严重怀疑刚才朝宜跑过来跟他说了崔扶月的身份。
很奇怪朝宜是怎么跑出来,又怎么会认识太子,难道二人早有勾结?
司仪又道:“二拜高堂!”
厌言交叠的手全是汗,她的心跳的很快,在即将拜完高堂后,便凑到崔扶月的耳边说:“去。”
崔扶月走前看了涵嬅一眼,只见她双眸含着些许泪光,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崔扶月表情严肃地挤进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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