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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万物之理（第1页）

新学书院初具规模，陈晨亲自编撰的教材《万物之理》甫一问世，便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户部尚书徐光启因博学善思，且曾熟读西学，对陈晨的教材颇感期待，特意求得一册。谁料，当他翻开第一页，便被其中的内容震得连连倒吸冷气。

书中所述种种理论，如“天上星辰并非挂于天穹，而悬于无尽虚空”“世间万物皆受力牵引，力可使苹果坠地”，无一不颠覆传统观念。徐光启深感此书内容重大，随即召集几位重臣商议，并于次日将此书呈于朝堂。

次日早朝，徐光启满脸凝重，跪地高呼：“陛下，臣有本启奏！”

陈晨端坐龙椅，面色平静，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徐爱卿，但讲无妨，何事如此惊奇？”

徐光启展开手中的《万物之理》，颤声念道：“此书言天上星辰并非挂于天穹，而是悬浮于无尽虚空，周围绕行星运转；又称世间万物皆有力相互作用，此力竟可使苹果自树上坠下！臣虽读过西学，但如此理论，实在未曾闻之。”

话音未落，百官哗然，纷纷传阅教材。随着更多人翻开书页，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这‘化物之学’，竟言水能分解为气，这岂不是妖言惑众？”

“还有这‘数理之道’，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算式，连句文辞都没有！”

“更甚者，书中竟无八股文收录！此等学问岂非乱了祖宗之法？”

争论声此起彼伏，朝堂气氛愈发激烈。一些保守派官员联名上奏，直指此书“离经叛道”“妖言惑众”“损坏礼教”，甚至怀疑陈晨是否已被邪道迷惑，竟将如此异学引入书院。

礼部尚书周廷赐率先跪地请命，高呼：“陛下，此新学之书，非但违背祖制，更恐祸乱人心！臣请陛下立即废止，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刑部尚书杨嗣昌随即附议：“陛下，天理纲常已定，何须再兴异端？此举恐动摇士子信念，引发天下不安。”

连以圆滑著称的温体仁也不甘寂寞，出列劝谏：“陛下，新学虽有奇处，但若推而广之，恐伤社稷根本。臣以为，此事当慎之又慎。”

群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殿内气氛如火，几欲烧至顶点。

然而，陈晨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视着群臣。他的沉默不怒自威，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幕。

争论愈演愈烈，朝堂上喧哗不止。陈晨抬手示意，沉声喝道：“诸位爱卿静一静，朕且问你们，这本《万物之理》所述之学，你们真是完全不信吗？”

群臣闻言，或沉默低头，或窃窃私语，却无人敢直面作答。

陈晨起身，目光如炬，声音更添一分威严：“既如此，朕今日便亲自为诸位演示，让你们知道，书中所言绝非胡言乱语！”

他挥手令内侍将早已准备好的器物抬上殿堂：一盏油灯、一只铜球与水槽。

陈晨取来一盏简单的油灯，将灯火点燃，用一块木板遮住油灯，仅在木板中央开一小孔。他转向群臣，缓缓说道：“光可照亮万物，但诸位可知，这光线竟会笔直前行？”

他说罢，将油灯移至木板后方，让光从小孔中射出，投影到对面的白布上。众人惊讶地看到，一个清晰的孔形光斑映在布上，光线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直线引导着，寸步不离。

“若光非直行，这孔形光斑为何如影随形？”陈晨环视四周，目光锐利。

礼部尚书周廷赐目瞪口呆，忍不住道：“光竟是如此！世间从未有人能如此清楚解释光之行迹……”

陈晨微微一笑：“此为光直线传播之理，书中不过略述。若诸位仍不信，尽可尝试。”

随后，陈晨取出一只精制的铜球，轻轻放入装满水的水槽中，只见铜球缓缓下沉，直到完全没入水中。他又取出一个形状相似但中空的铜球，放入水中，这次铜球竟然浮于水面。他转身向众臣解释道：“你们可知，为何一个沉，一个浮？”

群臣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水有神力，有人推测铜球重量有异，但无一言中。

陈晨摇头笑道：“此乃浮力之理。物体在水中所受之浮力，正等于它所排开水的重量。此空心铜球所排之水重大于自身，故能浮；而实心铜球排水不足，故沉。”

他当场取来木尺与砝码，量取水量和重量，逐一验证，皆与书中理论一致。群臣再不敢质疑，纷纷低声称奇。

最后，陈晨取来一根窄口铁管和一颗稍小的铜球，将铜球轻轻塞入铁管，动作顺畅如意。他抬头环视众臣，淡然说道：“诸位可知，这铜球之所以能入，是因其体积小于铁管。可若遇热，又会如何？”

说罢，他命人用火加热铜球，再次尝试将其塞入铁管。只见加热后的铜球因膨胀，牢牢卡在管口，任凭如何用力也无法推进分毫。

陈晨放下铁管，举起铜球，淡然说道：“这便是书中所述‘热胀冷缩’之理。世间万物，受热则体积增大，遇冷则收缩。此乃天地之理，绝非虚言。”

群臣目睹这再简单不过的实验，却一个个瞠目结舌，有人低声说道：“此理如此直观，竟从未听闻，实在令人惊叹！”

三场实验演示完毕，朝堂内鸦雀无声，许久才有人小声议论：“陛下竟能知晓如此奇学，莫非真乃天神之助？”

礼部尚书周廷赐率先跪地叩首，哽咽道：“陛下，臣愚昧，竟不知世间有此等妙理！臣请陛下恕罪，准许此学推广，造福天下！”

徐光启更是满面激动，兴奋地说道：“陛下，此学绝非凡人所创，乃上天垂怜大明。若陛下亲授此学，必能开创一代盛世！”

但依然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似乎是没有理解其中的奥妙。

陈晨收起器材，目光平静却充满威严：“诸位爱卿，今日所见，不过是《万物之理》一小部分。朕以此书入新学，不为哗众取宠，而是为开大明之新局。”

他环视众臣，语气铿锵有力：“朕要你们记住，世间万物皆有其理。若不问‘为何’，便无法改变；若不试‘能否’，便无从进步。天下百姓盼的，是希望，是生路，而不是陈规旧律！”

群臣齐声跪拜，山呼：“陛下圣明！”

当晚，陈晨独立于御书房外，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喃喃道：“只要有人愿信，愿学，愿试，大明的未来，就有一线光。”

他转身走入书房，翻开那本《万物之理》，写下几个字：“破旧开新，启智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