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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肃德请了吴敬夫妇上座,自己在一旁陪坐,何氏忙叫人上府里最好的茶,挨着项肃德坐下。
吴敬落座后,何氏满是喜欢的神色看着吴夫人身旁的吴瑕,夸赞道:“这位是吴大人千金吧,长得可真标志。”
吴瑕闻言不做反应,吴夫人这次是随夫君前来,她有封诰在身,自是不喜与何氏这种人打交道,只含笑寒暄:“听闻伯爷的几个儿子,也是出众。”
项肃德闻言,忙指着项名和项帛对吴敬道:“这是我的长子,这是我的幺子。谦泰行事稳妥,此次除夕家宴,都由其一手置办。”
吴敬扫了项名和项帛一眼,复又问道:“听闻县伯还有一位儿子,生意做得极好,不知在何处?”
项肃德闻言,颇有些尴尬,连连摆手赔笑:“承蒙吴大人相问。我这三子,实在不值一提。”
吴敬哦了一声,来了兴趣,坐直身子,问道:“为何不值一提?”
项肃德根本不想提项竹,吴敬这般追问,委实令他尴尬,但吴敬是什么身份,九卿之一,他问话,他哪敢不答,只得据实回话,心中愈发恼项竹经商之举:“我那三子,身为县伯之子,却外出经商,说出来,实在是怕惹吴大人笑话。”
吴敬摇头叹气,委实替项竹觉得不值,项竹那般人品,在自己爹眼里竟是这般不堪,常言道行行出状元,项竹虽没有进官场,但他在自己的行当里,却也是出类拔萃之人,项肃德眼界这般狭隘,他委实不喜。
吴敬不愿再与项肃德多言,端起茶盏自顾自的喝茶。
项肃德被吴敬晾在一边,颇觉尴尬,他也不知道吴敬突然到访的目的,只得猜测着问道:“吴大人可是需要在下题字?”
吴敬正欲答话,却见项竹领着沈欢,出现在门外,踏步走进了正厅。
高姝画眸中闪过一丝欣喜,目光追着项竹,一直看他进来。沈欢自是看到了她,心里头,当即堵上了一块棉花。
项竹看到一旁的吴敬,忙恭敬行礼:“拜见吴大人!”
沈欢脸上绽开一个笑意,忙向吴瑕挤眉弄眼,吴瑕看着沈欢这般可爱的模样,抿上笑意,冲小姑娘不断的挑眉逗弄。
吴敬站起身,上前两步,跟项竹见礼:“谦修,你可算回来了。”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尤其是项肃德,更加惊异,方才吴敬进门,可都没有跟他见礼,为何要跟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见礼?项名在一旁看到这般变故,更是神色不渝,不免瞪了项竹一眼。
项竹又先后跟吴夫人和吴瑕,相互见了礼。
见礼过后,项竹对吴敬道:“吴大人,不知你今日过来,在下今日有件私事得先处理下,吴大人先请上座,待在下处理完事情,再跟大人赔罪!”
吴敬方才项竹进门时,便注意到项竹神色难看,笑言:“不急,你先处理你的事。”
项竹行礼致谢:“多谢吴大人体谅。可能会让您见笑。”
吴敬冲项竹点点头,示意无事,他坐回椅子上,自顾自的喝起了茶。
项竹的目光落在项名脸上:“大哥,我盘查云水楼账目,发现账目对不上,听掌柜说,你拿着我的私印,挪走九百多两银子。我的私印,从未离身,你从何而来?”
面对项竹的质问,项名丝毫不惧,地契已经到手,就算项竹有天大的本事,也辨不清这黑白。
但见项名走上前来:“三弟这话是何意?倒像是我挪了你的银子?”
项竹冷笑:“难道不是吗?”
何氏瞥了项竹一眼,不屑的一笑,这吴大人,看起来似乎是奔着老三来的,管他是不是,反正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叫他看看老三是什么货色,等事情成了,指不定自家儿子还能博得吴敬青睐。就算不能得他举荐,能有来往,也是不错的。
想着,何氏冷哼一声,配合项名道:“谦修这是什么话?不能因为你哥哥将酒楼交给你帮着打理,你就把云水楼当成自己的东西。”
项竹闻言,冷嗤一声:“交给我帮着打理?母亲这话说的没头脑。云水楼乃是我一手做成,与大哥有何关系?”
何氏一双凤眼瞪向项竹:“谦修,你哥哥素来待你不薄,从未因你是庶出而有过亏待,今日你怎敢做出这般事来?怎么?这酒楼你打理的久了,就成了你的东西?你是想夺你哥哥财产吗?”
项肃德素来不清楚家府内的事情,一切皆由何氏打理,面对今日的争执,项肃德一头雾水:“那难道不会谦修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何氏忙笑道:“伯爷有所不知,那酒楼实际是名儿的,因着名儿还要入朝为官,不便抛头露面,便让谦修帮着打理。名儿懂事,本不打算告知伯爷您,怎知今日谦修居然真要将酒楼据为己有,这事儿瞒不住了。”
项竹闻言,素来在人前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俊逸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怒色。项竹怒极反笑:“呵,我竟不知,还有这等荒唐的说辞!你有何凭据?”
“地契!”何氏莞尔一笑,掷地有声:“地契便是凭据!”
说罢,何氏对身旁婢女道:“去取地契来!”
项竹闻言愣住,地契一直在他手里,何氏怎么会有?
不消片刻,何氏的婢女,便拿着一张盖着官印的地契走了出来。何氏接过地契,往桌子上一拍,道:“正好吴大人也在,大家且来看看,这可是盖着官印的!”
项竹见到地契,心头一紧,不由蹙眉,地契怎么会在她手里?忙上前一步,拧眉看去。
待项竹看清桌上地契之后,他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笑容里满是不可思议。他实在忍不住看向沈欢,小姑娘正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项竹望着她,心头更是喜爱,欢儿不仅是他的解语花,还是他的小福星!
项竹站直身子,后退一步,细细思量着今日的事。
难怪项名敢那般有恃无恐的挪走银子,难怪今晚这母子俩会说出那么多颠倒黑白的话,原是将他的地契偷到了手,只可惜,偷的是欢儿画的假地契!
他们这是打算,夺走自己酒楼,再叩给他一个觊觎兄长财产的恶名吗?
何氏见项竹不在言语,便以为他已经无法辩解。点一点桌上地契,得意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此刻,项竹心中怒火已然平息,他看着何氏笑笑:“不巧,我也有一张地契。”
何氏项名闻言,相视一眼,暗自得意,地契是明明白白从他带锁的匣子里偷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还有?怕是项竹不敢相信,他的地契已经到了自家手里。
“许安!”项竹冲门外唤道,许安赶忙进来,项竹吩咐道:“去我书房,将我书架上带锁的匣子拿来。”
许安领命下去。
吴敬在一旁全程听着,看来,今日还赶上了一出好戏,现在还不知谁是谁非,但他隐隐觉得,项竹是清白的。吴敬挪挪身子,将坐姿调整的更舒服些,看向项竹的眼神里,隐有期待,他要好好看看,项竹将会如何处理这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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